记我国历史地理开创者侯仁之:纵横百年深情守望
侯仁之向新华社记者刘金海告别
作为燕京大学的旧址,朱宏的墙和高檐绝对不会忘记在里面徘徊了70多年的老同学。
作为北京大学的标志之一,波光粼粼的湖水和雄伟的古塔一定会记住在湖面上刻有他名字的百岁老人。
作为一代大师的聚集地,墙上爬满了艳红的爬山虎,小路上覆盖着艳黄的落叶,雁南园一定在思考这位和蔼可亲、善良如猫的老居民。
今天(11月2日),这位在燕园历经百年风雨的老人,永远离开了这里。
10月28日下午4: 00,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侯仁之先生的纪念馆送走了最后一位参观者,并慢慢地关上了门。他最喜欢的《燕京大学校歌》和《田园交响曲》这两部交替回荡了三天的作品也停了下来。侯先生悄悄地把102年的生活融入他一生热爱的土地。
从顾颉刚到达比比,他就看到了一个纪律。
八十一年前,这也是一个金色的秋天。侯仁之被护送到燕京大学历史系,由历史大师顾颉刚和叶弘教授(慢炖莲花)授课。"整个校园景色优美,光彩夺目,充满生机和活力."这是侯仁之第一次上学时的第一印象,他永远不会忘记。
从此,侯仁之的一生与颜元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时,洪子莲教授的校园史研究深深地启发了他,并影响了侯仁之未来的研究方向。“正是洪先生对校园历史的研究,使我对北京西郊的历史名园区进行了实地考察,进而扩展到对整个北京地区发展过程的研究。”
四年后,侯仁之从燕京大学毕业,留校担任历史系主任顾颉刚的助手。
顾颉刚先生开设了“文物古迹调查与实践”课程,每隔一周带学生到选定的古建筑或重要遗址进行实地考察。“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培训,它进一步激发了我学习北京历史地理的兴趣。”侯曾经深情地回忆起他的导师。
周末,他经常去海淀检查和准备课程。一天,侯仁之来到玉泉山的西侧,看见一面墙上有一个石雕水箱。他觉得很奇怪。他沿着墙的方向一直走到西山的碧云寺和卧佛寺。他发现那里还有一个水箱。他推断这可能是过去的排水渠道。经过进一步调查,他发现水流向颐和园,昆明湖,然后到北京市。他年轻时的这一发现为他提供了从北京水源研究北京历史地理的第一手资料。
1946年,侯仁之学术进程的转折点。今年,他来到英国利物浦大学学习,先后师从利物浦大学地理系创始人罗·教授和英国现代历史地理学最重要的创始人和奠基人达比。大别对历史地理学的理解是,现代地理景观的空间特征不是一下子形成的,而是经过长期的自然和人类改造而成的。
达比的学术思想对侯仁之影响很大。1949年,侯仁之回到燕京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此时,他的学术思想有了质的飞跃——突破了传统进化地理学的束缚,建立了现代中国历史地理学。
1950年,侯仁之发表了《中国进化地理学教程讨论》,标志着他对历史地理学理论认识的成熟和与中国传统进化地理学的思想决裂。这篇文章虽然很短,但影响深远。此后,一种新的科学的历史地理学逐渐建立起来。
之后,他还建议教育部对新出版的《中国历史地理》课程进行更新,并将其改为《中国历史地理》。
从荷塘到后门桥,他观赏了一座古城。
“我对北京这座古城的城墙和城门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激发了我的历史兴趣,并把我带到了一个辉煌的科学殿堂。”对于北京,侯仁之说他“知道得越多,他的爱就越深”
对侯仁之来说,北京不仅是他几十年来的第二故乡,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研究对象。为了这个对象,温柔的侯仁之常常表现出生成的英雄情怀。
长期在北京大学学习和工作的教育部副部长郝平称侯仁之是北京的“爱心观察者”。在侯仁之的召唤下,著名的北京文物,如荷塘、芦沟桥和后门桥被抢救了出来。
“泸沽河上有一座美丽的石桥。老实说,这是世界上最好、最独特的桥梁。”马可·波罗在旅行中把“最好的”献给了卢沟桥。然而,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桥梁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已经筋疲力尽,严重受损。
“文物古迹是城市文化脉络的载体。如果你失去了他们,你将失去这座城市的记忆。”侯仁之非常担心,立即写下了《保护卢沟桥刻不容缓》。不久,北京市*决定进行改造。此后,卢沟桥不仅经过多次修缮,还被列为“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中的10个古城外历史文化保护区和世界遗产保护区。
1993年,北京将修建一个新的门户——西客站。有些人建议把这个地方建在长时间干涸的荷塘上,这样可以利用地形,减轻搬迁的负担。
在听了他的一个学生谈论此事后,侯仁之表示坚决反对。根据他的研究,这是北京城的起源,“先莲塘,后北京城”。他的意见最终被采纳了。西站的主体建筑向东移动了100多米,莲花池得以保留。
侯仁之的妻子张魏莹记得她的丈夫一直在想荷塘很长一段时间。西站主楼基本建成后,他将亲自去看看。当时,电梯还没有安装,这位80岁的老夫妇帮助他们爬上了楼梯。他们看到干涸的荷塘变成了一个堆满建筑材料的大仓库。
回国后,忧心忡忡的侯仁之写了《荷塘重修北京门》,建议北京恢复荷塘水源,再现其历史风貌。
令侯仁之担忧的是北京中轴线上的后门大桥。“后门大桥必须得到保护。这是杜源大运河的起点!”
几年后,1998年4月24日,侯仁之应邀给北京的*做了一次演讲,重点讲述北京城市发展的历史。他选择的题目是“从荷塘到后门桥”。提出重要建议——恢复后门大桥景观。后门大桥是北京历史上迁址的标志,也是远大城市规划的起点。
根据他的建议,北京将把莲花池地区的环境改善工程和后门桥文物修复工程纳入市*的重点救援和修复项目。
2000年12月21日,莲花池和后门桥复活。北京举行了修复和开放花园的仪式。侯仁之坐着轮椅到达。就在几天前,他摔倒了,他的家人注意到,因为他总是想着荷塘,他甚至在吃药的时候把他的想法写在药箱的背面。
在他居住的北京大学雁南园61号,莲花池的景色挂在客厅里。在侯仁之看来,这是他晚年的一件大事。
侯仁之对北京有多爱?许多北京大学的学生都是见证人。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北京大学新生每年上的第一课是“侯仁之谈北京”。这个讲座持续了20多年。1993年以前,侯仁之将在北京大学开设一门全日制选修课“北京历史与地理”。我想知道有多少学生因为这门课程而对这座城市有了更多的了解和热爱。
从北京到华盛顿,他一直在关注一项基本工作
张女士认为一生创作的高峰期是在晚年。从1980年到1990年,他发表了100多篇文章。这种旺盛的精力一直持续到将近90岁。他起得很早,中午的时候,他有时会说,“我已经工作了8个小时了。”
在此期间,他不仅取得了频繁的学术成就,而且被外界誉为“中国申请世界遗产的第一人”。
1984年,侯仁之去美国康奈尔大学城市和区域规划系从事科学研究。在妻子的帮助下,他完成了一篇极其重要的论文《从北京到华盛顿——城市设计主题探究》。在学校工作期间,侯仁之了解到,教科文组织有一项《保护文化和自然世界公约》,其目的是通过国际合作更有效地保护对人类具有重要价值的文化和自然遗产,但中国尚未加入该公约。
据古建筑保护专家郑介绍,他在1985年全国政协会议前收到的一封信。侯仁之告诉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72年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中国应该加入该公约,并希望在CPPCC与他一起提交相关提案。
在1985年的政协会议上,他与杨、、罗、、郑、三位委员共同签署并提交了提案。同年11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批准中国加入《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1987年,中国第一批入选世界遗产保护项目。现在,我国已经能够将近30项文化和自然遗产纳入《公约》,这些遗产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国际关注。
作为一名地理学家,侯仁之的足迹不仅出现在古城和古道上,还出现在荒凉的沙漠中。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侯仁之和他的同事及学生在短短几年内完成了对宁夏东部风沙区、内蒙古西部乌兰布和鄂尔多斯毛乌素沙漠的多次调查。人们发现了大量古代人类活动的遗迹,包括不同时代的古城遗址。它也揭示了环境变化的问题。正是人类对土地的不合理利用导致了严重的荒漠化。直到20世纪90年代,当他80多岁的时候,他还在继续参观沙漠。1993年暑假,侯仁之带着学生去内蒙古赤峰市考察。没想到,大雨冲下了路基,火车只回到了北京郊区的怀柔。因此,最后一次实地考察就这样结束了。那一年,侯仁之82岁了。
如果生活的广度是由一个人生活的地区来定义的,而生活的深度是通过对历史的思考来衡量的,那么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的100年生活可以被描述为充满了起伏。但他的生活低调、轻松、平和,这是他一生的大智慧。
90岁时,侯仁之说他“一生中最喜欢日落之夜,坐着听海浪声直到黄昏”。愿这份宁静永远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