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前校长刘道玉：对大学排名说“不”

刘道玉，武汉大学前校长，中国教育改革的先驱。CFP数据

[编者按]

为了应对持续的“精英学校风波”，汹涌的新闻再次抛出了“什么是大学”的核心问题。武汉大学前校长刘道玉、南方科技大学首任校长朱庆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平原等三位学者。根据他们的年龄，他们分别是80岁、70岁和60岁。几代人在教育改革实践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他们的个性决定了他们在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上的差异。但是对于教育来说，它们在开始时并没有改变。正如其中一个人所说，为什么放弃教育很难？因为在他看来，教育是最关键的——实现新思想、新知识和新事物的关键。它是实现一代人或个人的思想甚至审美趣味的关键。

十年前，刘道玉的《大学校长的自白》印证了1949年后中国高等教育的兴衰。20世纪50年代，武汉大学化学系毕业。20世纪60年代留在苏联；1977年，他被任命为*国家教育部总干事，“在恢复统一高考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自1981年以来，他担任了7年的大学校长，可谓是他在大学的黄金时代——“率先推进了从教学内容到管理制度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学分制、转学制、专业辅修制、学生分班制、导师制、贷款制、学术休假制等。，揭开了高等教育改革的序幕

现在，在电话亭里，一声响亮的“你好”不自觉地响起，暴露了老年人听力损失后的焦虑。自1988年他被解除校长职务以来，他内心的担忧一直存在。

在澎湃新闻的独家采访中，刘道玉直言不讳地说:“我认为中国教育的现状是狂躁和膨胀的”，并尖锐地指出这些不正常现象背后的社会基础。他呼吁教育部坚决下放权力，授予大学独立办学和招生的权利。

事实上，他在2009年出版的五卷本《创造教育书籍》中明确提出“消肿消躁”的“药方”:第一，教育改革应从*改革入手。“我们必须放弃统一的教育领导*”；其次，我们必须抛弃旧的教育观念和模式。

[对话刘道玉]

澎湃新闻: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的两起“名校之争”——“复旦大学110周年校庆宣传片被指抄袭”和“清华北大招生办公室有失风度”争夺“高分学生”？

刘道玉:我非常关心最近的“名校事件”。作为一名老年教育家，我对这些丑闻感到非常难过。这些事件绝非偶然。它们是中国高等教育诸多问题积累和发酵的必然结果。在我国，大学庆祝活动的“文化”已经变得非常猖獗，几乎每个学校都在吹嘘。复旦大学110周年纪念宣传片是从国外著名大学的宣传片中抄袭来的。他们完全违背了大学严谨求实的精神。这些剽窃不仅显示了我们大学缺乏创新精神，也反映了我们大学的极度虚荣心。必须指出，剽窃和剽窃在我国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抄袭是大学、企业、文化和影视作品中常见的现象。近年来，假冒工厂在我国变得很流行，最近变得很流行的大量淘宝村都依靠剽窃来获取巨额利润。

澎湃新闻:如果“剽窃”是社会上的一种普遍现象，那么作为一名老校长，你在大学里抢劫高素质的学生是不是更普遍？

刘道玉:事实上，这两所学校一直在掐他们的学生。不是今天。他们为所谓的冠军奋斗了很长时间。从2011年开始，清华领导的“华沙条约”引进了10多所大学。然而，北京大学不甘示弱，组织了一个由10多所大学组成的“北约”网络来与清华竞争。这是一场恶性竞争。一开始，我说所谓的联盟一定是短暂的，不幸的是，我是对的。这场滥用职权的战争只不过是一场扫地出门的战争，是对教师最低资格的丧失。这场所谓的优等生竞赛仍然是应试教育观念的一个症状，也是对我们学校培养学生的能力缺乏信心的一个症状。我们只能依靠高分学生来装饰我们学校的门面。这些分数高的学生除了统计和宣传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他们只是让脸变得又肿又胖。有人说全国顶尖学者有一半去了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但他们播下的是跳蚤。这难道不应该改变吗？

澎湃新闻:如果你还是校长，你会如何解决“高分学生”的实际问题？众所周知，在大学和学院之间有一场关于学生的长期秘密战争。

刘道玉:我一直认为大学入学最重要的不是考试和分数，而是入学，这需要智慧。如果我还是大学校长，我会对第一名的学生说“不”，用高分稀释学生。我将改革招生办法，为学生的个性、智力、求异、质疑、批判和冒险精神设计几套素质测试。即使有些学生考试成绩不高，只要他们具备成为杰出人才的素质，我也会优先考虑他们。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将努力培养招聘人员，要求他们转变观念，树立正派的工作作风，践行高尚的职业道德，并达到甄别人才的能力和方法。

澎湃新闻:教育界有很多人都认同你的改革意识。值得探索的是如何防止人们的呼吁和建议一次又一次变成“陈词滥调”。

刘道玉:在统一考试和统一录取分数线的情况下，大学自主招生只是名义上的，不能在实践中实施。民国时期，吴晗和钱钟书的数学成绩都是零，但当时却被罗家伦校长破例录取。大学校长现在有这样的权力吗？这再次反映了大学拥有不可剥夺的独立办学和招生的权利。国家教育部能给大学这些权力吗？

澎湃新闻:所以，就像你说的，目前很难改变应试教育的观念，也不能实行大学自主招生。在这种现状下，候选人如何才能获得值得信赖的指导，从而找到未来的方向？

刘道玉:我一直认为大学生能否成为优秀人才与名校或名师无关。如果是名牌大学，那么北京大学和清华的学生都应该是优秀人才，但他们不是。相反，许多优秀人才出现在非名牌大学。一个大学生能否成为有用的人只取决于他自己，特别是取决于他自己的兴趣、理想和坚持不懈的追求。

目前，大学里不仅有极度的虚荣心，还有相当多的考生。盲目追求名牌大学和高学位是虚荣的表现。最初，研究生学位是为学术研究而设计的。对企业、官员和实际工作人员来说，戴医生帽有什么好处？

今年1月6日，《光明日报教育周刊》发表了一篇名为《决定大学生成功的因素》的文章。它特别指出，任何人只要具备“热爱阅读、善于自学、记忆力强、文科和全面理解”这五项重要素质，就可以成为杰出的人才。相反，即使一个人进入一所著名的学校，获得了一个高学位和一个高学位，如果没有理解，他们也不能成为杰出的人才。

澎湃新闻:你过去多次说过，中国教育的发展已经取代了改革。从来自大学的负面消息来看，中国的教育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方向是什么？

刘道玉:今年是《关于中国教育*改革的决定》颁布30周年，这是20世纪80年代高等教育改革的纲领性文件。在我看来，这份文件的精神并没有过时，但现在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份文件。文件指出教育改革应该从*改革开始。如果我们抓住这个问题，我们就不会走错方向。如何改革教育体系？首先是改变国家教育部的统一领导*。教育部必须坚决放权，转变职能，把基础教育的权力下放给各省市，把大学的权力下放给大学。

发展是数量的增加、规模的扩大和条件的改善。改革是教育观念的转变、办学模式的更新、课程体系的变革和教育质量的提高。在我看来，中国教育的现状是狂躁和膨胀的。虽然我国中学生的考试成绩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大学在世界上的排名也在稳步上升，但这是数量的叠加，根本不能反映我国大学的真实学术水平。如果中国的大学没有许多诺贝尔奖获得者，没有许多国际公认的学术大师，没有国际公认的科学学校，它们就无法培养国际公认的学术领袖。尽管《时代教育周刊》将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列为世界前10名，但它们仍不是世界级大学。因为世界大学排名本身就是一种商业行为和误导，而中国的一些大学却喜欢排名的上升，这纯粹是为了满足虚荣的需要。全世界有许多大学公开抵制大学排名。中国大学也应该对大学排名说“不”。(原标题:什么是大学|刘道玉:如果我还是总统，我会对顶尖学者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