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茨:别把AI风险看太重 防儿童患疟疾这事更重要

据《Vox》杂志报道，10月18日，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吗？人类会变得更健康、更富有、更安全吗？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们如何建设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微软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最近接受了一次独家采访，表达了他对全球贫困、人工智能、人造肉类和人类未来的看法。

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每年都会出版《守门员报告》。总的来说，报告中的数据是乐观的。近年来，全球贫困、婴儿死亡率和许多其他关键指标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盖茨夫妇一直努力确保公众知道我们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进步。

然而，2018年《目标卫报》一开始看起来有点悲观。盖茨写道:“我们很难对仍需解决的问题保持乐观。今年报告的目的是:面对一个紧迫和被忽视的挑战，我们需要找到一些最有希望的战略来应对它。坦率地说，过去几十年在消除贫困和疾病方面取得的惊人进展可能很快会停滞不前。这是因为世界上最贫困地区的增长速度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快，越来越多的婴儿出生在难以过上健康高效生活的地方。”

盖茨夫妇在这里特别谈到了非洲。他们写道:“到2050年，整个非洲的人口预计将增加近一倍。这意味着，即使非洲大陆的贫困人口比例减半，贫困人口的数量仍将保持不变。”在慈善事业中，没有比人口增长更令人担忧的话题了。分析和解决这个问题的历史充满了错误的预测，解决方案也同样糟糕。正如发展专家亚历克斯·埃泽在他的报告中所写的，“人口问题如此难以解决，以至于多年来一直被忽视。”

然而，盖茨夫妇正试图用不同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人口预测中的一个问题，而是将其定义为一个贫困问题，这可能是解决这一难题的绝佳机会。他们写道:“许多人在讨论，如果贫穷国家的大量年轻人没有机会改善他们的生活，会发生什么。人们担心社会不再安全稳定，会有大规模移民。我们希望他们也能认识到年轻人促进增长的巨大潜力。他们是未来的活动家、创新者、领导者和工人。”

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已经捐赠了500多亿美元，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慈善基金会。它做什么非常重要，所以推动它前进的想法也非常重要。几天前，盖茨接受了播客邀请，并与主持人以斯拉·克莱因(Ezra Klein)讨论了阻碍非洲进步的地理和政治力量、人工智能带来的风险、人类未来生活的想象，以及慈善家是否应该担心动物的痛苦。

访谈总结如下:

问:根据我的经验，面对日益悲观的文化，你经常提出乐观的观点。然而，在新的“目标*报告”中，你开始写道:“坦率地说，过去几十年在消除贫困和疾病方面取得的惊人进展可能很快就会停滞不前。”这是为什么？

盖茨:关键是世界上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人口比例已经从26%急剧下降到9%。这主要是亚洲国家的贡献，包括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它们都采取了合理的措施。他们在卫生和农业生产领域进行了投资，并为改善教育系统做出了巨大努力，从而使许多人摆脱了极端贫困。对2050年的预测表明，绝大多数赤贫人口将集中在非洲大陆。这意味着，除非我们努力在出生率上升的国家做得更好，否则我们将不会看到极端贫困率像过去25年那样急剧下降。

问:我认为这是2018年《目标卫报》报告的总体背景。我想知道你的框架:为什么你认为在这个历史阶段，非洲比亚洲、欧洲或北美更穷？

盖茨:非洲不再像过去那样贫穷了。受过教育的孩子的数量和存活率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然而，在非洲，地理条件仍然很差，疾病负担很重，生态系统也非常不同。亚洲、欧洲、美洲和其他北半球地区在消除疾病、拥有高效的交通基础设施和足够的食物来养活其人口方面已经处于发达状态。这些领域已经进入了高等教育、高发现、高创新的良性循环，从整体上看，*具有较强的治理能力。

在非洲，存在着殖*义，这无疑阻碍了这些国家的发展。由于地理原因，当地人很难在全国范围内迁移，许多河流还没有通航。因为它位于赤道地区，病原体不能在冬天被杀死，那里的疟疾流行与世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现在，南非、博茨瓦纳和非洲大陆的部分地区已经达到中等收入水平。然而，如果你看看中非地区，你会发现那里的发展水平并不高。它主要依靠自给农业，基础设施和*资源很少，建立基本卫生和教育系统的能力也很低。

问:你能谈谈地理、疾病负担、土地可用性、系统和经济发展之间的相互作用吗？

盖茨:有句谚语说，如果你的经济不够发达，就很难有所作为。特别是在非洲，实物运输仍然非常困难。欧洲非常幸运，因为你可以通过海路运输货物。他们建造了一个运河系统。一些山脉带来了挑战，但是运输成本相当低，这个温带一直延伸到亚洲。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使用“欧亚”这个词，这个词已经发展了，包括在最初的工业时代。当时，非洲没有开展同样的教育活动，投资水平也不高。那里的人们没有国家和国家的概念，也不理解扩大规模和投资的意义。

温带国家遥遥领先。现在，当像马来西亚或印度这样的赤道国家发展经济时，人们会感觉更加美好。但是不管你是在温带还是热带，你在经济发展中的表现是可以预测的。如果我们能够通过基础设施、卫生和教育方面的援助和指导，消除这些寄生虫病、农业生产率低下和疟疾问题，我们就能够帮助改变现状。亚洲就是一个例子，尽管那里的地理和疾病负担没有那么严重。我已经多次向非洲*推荐“亚洲是如何运作的”。它讲述了从提高农业生产率开始的发展过程，这是向中等收入水平迈进的关键一步。

问:你认为亚洲的发展主要是由于*机构的作用吗？

盖茨:*机构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这只有在有足够资源的情况下才能实现。无论你在当地还是通过捐助者筹集资源，你都需要建立一个医疗保健系统、一个教育系统和告诉农民该做什么的道路。以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印度为例。随着绿色革命的到来，那里吸引了大量的投资，农业生产率提高了一倍多。这是非常及时的，因为许多人预计亚洲将出现大规模饥荒，因为亚洲的人口增长在过去几十年一直保持在高水平。然而，事实上，在这段时间里，由于*能力的提高、道路的建设和新种子的培育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亚洲的营养水平有所提高。

非洲可以从亚洲吸取教训。当然，非洲有自己的例子。20年前，埃塞俄比亚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国家。当你想到非洲的饥荒时，首先想到的是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现在，尽管埃塞俄比亚仍然面临气候变化造成的干旱，但随着农业生产力的提高，埃塞俄比亚正在实现自给自足的目标。这个国家就是这种人力资本等式的一个例子。他们真正考虑的是当地的资源和捐赠，那里的医疗和教育系统也在不断改善。那里有9000多万人真正走上了中等收入和自给自足的生活道路。

问:我认为人力资本非常重要。报告中最令人震惊的数字之一是三分之一的非洲儿童发育迟缓。你能解释什么是发育迟缓吗？

盖茨:生长迟缓意味着你的身高远远低于你现在这个年龄应该达到的身高。不幸的是，这也意味着你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因此，不仅是你的身高，还有你的整体体能，你的智力都远远不如一个吸收了足够营养的孩子。这非常非常重要，因为如果你得不到足够的营养，你对教育孩子的投资可能不会产生预期的经济回报。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领域，实际上我们有很多关于如何改变饮食的指导，哪些微量营养素可能会丢失，以及如何最大限度地提高身体和精神能力。

问:这似乎是一个相当容易解决的问题。确保儿童有足够的蛋白质和微量营养素可以改变发育迟缓的状况。为什么世界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盖茨:实际上很难出去找到那些落后的孩子，给他们称重，然后确保他们得到这些补品。即使有针对性地向偏远地区的儿童提供疫苗，也需要高水平的技术，甚至超出了儿童疫苗接种的范围。在像埃塞俄比亚和坦桑尼亚这样的国家，他们90%以上的孩子都接种了疫苗，但是我们没有试图找到那些落后的孩子。我对解决这个问题很乐观，但它也是最困难的问题之一。低收入阶层发育迟缓的例子不多，但总体而言，儿童死亡人数有所下降。

问:对于这个问题和许多其他问题来说，听起来最重要的是治理和经济机构需要得到加强。韩国和尼日利亚的治理质量非常不同。这是慈善机构不知道如何解决的问题吗？或者慈善组织没有权利或责任来解决这个问题？

盖茨:治理不善是这些问题的主要障碍。然而，如果你只知道如何等待，通常只有当一个国家进入中等收入水平时，你才能获得真正更好的治理水平。我们想知道如何更多地帮助*。我们知道这非常非常重要。

问:10年或15年前，当我听到关于改变治理结构以促进经济增长的讨论时，许多人认为需要类似美国模式的东西，如*市场和*思想。但现在我们看到了许多其他国家的崛起，它们通过市场导向和宏观治理结构实现了非常迅速的发展。如果你是一个发展中的经济体，正在寻找某种模式，你会如何选择？你是否担心，当各国开始寻求经济增长的治理模式时，它们将不再仅仅倡导美国的*模式？

盖茨:区分经济发展模式和政治模式非常重要。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都离不开市场导向。无论遵循什么样的政治模式，减少腐败、让医疗和教育系统运转良好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然而，经济发展并不那么严格。它更注重长期目标和人力资本投资。我们的想法是:所有这些创新会继续帮助最贫穷的国家和极端贫穷的人吗？我们是否允许艾滋病毒继续传播并制造灾难？我们是否会继续创新疟疾治疗计划，以应对其耐药性？为什么超过15%的儿童在5岁前死亡？？

问:我想问你一个关于遥远未来的问题。有一件事已经变得更加明显，那就是我们应该更加关注地球层面的风险，因为未来人类的数量将是巨大的。我的同事迪伦·马修斯认为，如果人类能像恐龙一样长寿，那么总共会有8万亿人存活下来，这意味着超过99.99%的人类还没有出生。如果这是真的，即使未来风险还没有发生的小幅度降低也会产生巨大的生命价值效应。我很好奇你对未来人类和我们当前生活的看法。

盖茨:未来的人将比我们今天拥有更多的知识和资源。他们将对这些新出现的问题有更深刻的理解。如果你说一位慈善家在500年前预测到:“我不会养活穷人，我担心生存的风险。”我怀疑他们的预测是否会影响以后发生的事情。你必须保持一定程度的谦逊。我想说的是，很难理解50年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有人认为他们今天能做的一件神奇的事情可以帮助所有未来的人，在*经济中，他们有机会建造他们认为他们能做的任何东西。我们确实有几个这样的东西，比如气候变化。你想今天投资来帮助解决明天的问题。然而，我总是有点惊讶的是，人们的参与热情似乎不高，而且没有很多这样的问题，我们可以确定。没有什么我们能清楚理解的，所以有些人会说，“好吧，让100万人死于疟疾，因为我正在建造这座寺庙，它将在100万年后帮助人们。”我想知道他们用什么来建造这座寺庙。

问:许多人非常担心人工智能的风险。我很好奇，你如何看待这种风险对未来人类生活的影响？

盖茨:他们认为这比死于疟疾的儿童更重要？

问:我不想说更重要的。但据我所知，大多数人认为:有许多优秀的人在对付疟疾，人工智能非常危险，人们最好现在就开始研究应对方案。

盖茨:但是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没有研究过人工智能的风险。他们实际上正在加速人工智能的发展。

问:这可能也会让人感到内疚。

盖茨:不，他们喜欢开发人工智能。毕竟，学习人工智能非常有趣。但是如果他们认为他们正在做的是降低人工智能的风险，我没有看到这方面的任何证据。他们有自己的模型。有些人想去火星，有些人想获得永生。慈善有许多异质性。如果人们用他们的智慧和热情去做慈善，它总的来说会成功。但也有许多“死胡同”。偶尔，我们会遇到一场绿色革命，或者一种新的疫苗，或者一种更好的教育模式。慈善家们并不都在进行同质化。即使在“给予承诺”中，我们也称赞人们投资于多元化企业。

问:与此相关，你如何衡量动物的痛苦？我们知道动物是有感情的。作为人类，我们在技术上越来越先进。一方面，我们可以改进我们的技术，提高饲养动物的效率。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吃肉的方式变得更加残忍。随着人类变得越来越富有，地球上的人口将达到100亿，对动物肉的需求也会增长。你认为鸡、猪、牛和其他生物在我们建造的未来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

盖茨:因为气候变化，我参与了一些创造不使用动物的肉类替代品的努力，包括资助像“不可能的食物”、“超越肉类”、“孟菲斯肉类”等初创企业。的确，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与此同时，我们的基金会现在是改善动物健康的新疫苗的最大捐助者，畜牧业在粮食问题或农业部门的经济价值创造方面非常重要。

我真的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造肉会变得越来越受欢迎。然后人们会说，“你不为剩下的奶牛越来越少而难过吗？”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有一个好的标准来判断哪种生活对奶牛更好。然而，以不同的方式制作这些类似肉类的产品确实会带来很多好处。

问:你认为我们应该从友爱或道德的角度来担心动物的痛苦吗？你所说的是开发疫苗和遗传方法，使动物在这些条件下获得更高的生产力和生存能力。但是我认为有一种观点认为让他们生活在如此痛苦的环境中是不道德的。

盖茨:我认为给动物接种疫苗的好处是无可争议的。这可以防止这些动物生病，延长它们的寿命。这就像给人类接种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