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轶蘩院士：经年铸剑垂体瘤

■李乃时

她是中国临床内分泌学的第一位院士。在过去的60年里，她把一生都献给了内分泌学事业。她总结和开创的许多内分泌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方法在国内医院得到了广泛应用，使大多数患者受益。

史一凡(1928 -2013)

内分泌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来自江苏溧阳。1954年从北京协和医科大学毕业后，他留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曾任卫生部内分泌重点实验室主任、中华医学会内分泌学分会主任、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主任。早年，他对疑难内分泌临床问题如嗜铬细胞瘤术前药物准备、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甲亢危象的分期和抢救、甲状旁腺功能亢进伴骨软化症等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提高了这些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水平。自1979年以来，我们领导的垂体研究小组在中国率先建立了7种垂体激素的测定和11种下丘脑-垂体-靶腺的功能试验，并首次应用各种神经递质和神经激素类药物进行治疗。垂体卒中的分类、治疗原则和预后在国际上首次提出。这是第一次生长抑素类似物有胆结石形成的副作用。在“激素分泌型垂体肿瘤的临床和基础研究”和“特发性生长激素缺乏症”中，第一名获奖者分别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和三等奖。1996年获何亮李基金科技进步奖。

李听了世界

对于研究白家姓氏的学者来说，溧阳石是不可回避的。溧阳是史氏君主的所在地，也是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地方。公元59年，跟随汉光武帝南征北战的史崇将军改名为溧阳侯，成为溧阳史氏家族的祖先。后来出现了一大批史名人，包括史可法、史一志等著名人物。

史一凡的祖父史国珍是溧阳侯石崇的59代孙。他是溧阳办事处的*会计，也是溧阳高山女子学校的校长。崇尚教育的风气造就了一大批历史学家，史一凡之父史恩·郝和史国桢之弟史国纲是其中佼佼者。史国刚早年在哈佛大学学习，回国后担任*大学政治系主任。史恩·郝说一口流利的牛津英语，并有机会出国留学，但他在入境后选择了留在海关。从那以后，按照英美的惯例，他每三年必须被转移到另一个城市的海关，所以他的孩子出生在不同的地方。

1928年，史恩·郝在当时中国重要的南方门户——江门海关工作。今年农历九月二十日，他的第三个孩子石一凡在江门出生。有五个兄弟姐妹终于成年了:史一寅、史、史一凡、史、史。史一凡年轻时被送到江苏金坛的奶奶家，而史被送到溧阳的老家。直到日本全面入侵中国，进入长江下游，姐妹俩才搬到父母身边。那时，郝已经来青岛海关工作了。

来到父母身边后，石和石一凡先后进入了青岛女子中学。青岛是中国第一所女子中学的发源地，而龚升女子中学后来以女子中学的优秀教育质量而闻名。虽然学校的要求很高，但两姐妹在圣品女子学校取得了很高的学业成绩。

敌占区的生活艰难而屈辱。石曾回忆说:“我1939年去青岛上高中，1940年去石一凡。1941年底，当日本人到达时，我们学校所有的修女都被赶走了。英语不再教了，日语必须学。学习日语也不会让你努力学习。今天我将学习第一本书，明天我将学习第一本书。日本人非常坏。他们浪费你所有的青春时光，不让你学习。我们还学会了去青岛的日本商店捣乱。我们看了看，说不行。我过会儿再看，看完之后就不想要了。史一凡做得更少，我做得更多，因为她在那里看小说，有时还制造麻烦。”

史一凡的青年时代几乎都是在青岛度过的，沦陷区的生活对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然而，她的才华和勤奋与她在一所高质量的中学赢得第一名的能力是分不开的。然而，她父亲的英语个人训练和她从小对小说的广泛阅读为她未来的中英文写作技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追求卓越与和谐

1946年，史一凡考入燕京大学医学预科系，目标是北京协和医科大学。虽然协和医学院刚刚从日本侵略者手中解放出来，但日本军队已经掠夺了所有的设备。康科德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学。尽管如此，协和医学院在医学领域的名气仍然吸引了一批优秀的学生坚持申请，石一凡也不例外。

协和的学术体系包括三年医学预科阶段和五年医学本科阶段。医学预科阶段在一所综合性大学完成，然后参加协和医科大学的入学考试。燕京大学的医学预科系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向协和大学输送了最多的学生。尽管如此，淘汰率还是相当高的，而且在进入协和式飞机后还会继续被淘汰。在这样一个残酷的“淘汰制”教育体系中，石一凡能够做得很好。1950年夏，他因杰出的成就和全面的发展，被国际Phi tau Phi荣誉协会授予金钥匙奖。在她八年的学习结束时，她与张志南和孙瑞龙一起被授予优等生称号。

毕业后，史一凡进入了北京协和医院内科。内科住院医师的工作既辛苦又复杂，而且通常不为人知。然而，史一凡很快在内科脱颖而出，在医生和医科学生中颇有名气。

史一凡的妹妹、后来的心脏病教授吴宁回忆说:“每次听一位像史一凡这样的上级医生查房，我都被深深感动。他们的问题总是启发性的，每个问题都有自己清晰的思路。有时候，为了问我们问题，他们会在一夜之间开始准备，只是为了让我们学得更生动、更深入。”

给印象最深的是施医生的查房。“她问了我们三个问题:你如何判断一个心力衰竭患者在接受治疗后的状况，是比进入病房时更好还是更差？什么具体现象可以解释？你该怎么办？我们张开嘴说各种各样的话。老实说，我自己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些问题。后来，我看见史医生走到病人的床前，轻轻地拉出原来放在病人身后的两个枕头中的一个，问病人是否还舒服。病人点了点头。史医生转身对我们说:这比他住院时好多了。对于那些不能躺下的人，他们可以在治疗后躺下。这个简单的现象可以表明病人的病情在治疗后已经得到缓解。”

这个例子反映了石一凡在常驻这样一个普通岗位上的工作态度和作风。她不仅能仔细观察病人，还能仔细思考，并对医学生进行启发式教学。这种风格使她成长起来，并最终成为一名著名的医生。

1956年，北京协和医院内科内分泌组与胃肠组分离。内分泌科成立于1958年，成为中国第一个内分泌科。石一凡根据自己的兴趣，毅然选择跟随著名内分泌学家刘·教授进入内分泌组，从事内分泌工作至今。到20世纪60年代初，史一凡已经在内分泌学的临床工作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1964年进修生、后任福建省内分泌信用协会会长的林丽香教授，回忆起跟随史一凡的经历:“史一凡教授学识渊博，基本功扎实，临床实践认真。她带我去的时候，检查了每个病人的病史和体征。遇有疑难病例，她会亲自带我去图书馆找资料，看完资料后和我讨论，然后她会抓住病人的主要病史或体征进行具体分析。我觉得她的诊断思路很清晰，分析也很到位，因为内科诊断是排除法，她可以根据病人的临床情况逐步排除，最后得到最有可能的诊断。之后，她会回访病人，哪怕是一两年。我想这是我从她那里学到的最大收获……”

十年的灾难和频繁的医疗

1966年，当“*”开始时，北京协和医院作为美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典型，自然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张，刘，黄佳思...这些身穿花甲的老人，长期受到尊重，在遇到困难和严重的病人时需要他们的指导，他们成了“反动的学术权威”，并在一群年轻的“红卫兵”的指导下受到批评。

主任被打倒了，病房秩序完全被打乱了，但病人仍然活着，他的病情变化必须得到处理。所有未被击倒的病房医生必须付出更多的劳动并承担更重的责任。

石一凡的工作强度明显加大了。有一段时间，她和纪医生是唯一两个负责整个病房的医生，第二天必须值班。由于她的资历，她经常不得不做出临床判断和决定。

对史一凡来说，幸运的是，当时的主任刘教授从“牛棚”里出来后，他的工作就是打扫病房的厕所。他经常静静地观察病人，并在没有人的时候给石一凡面对面的建议。石一凡也悄悄找机会向刘请教遇到的难题。就这样，石一凡的临床实践水平和声誉不断提高，其他医生也经常来咨询她。

在长期超负荷的“*”临床实践中，施一凡的临床水平逐渐提高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后来，金的重要合作者在回忆中举了一个令人难忘的例子:“我对施博士的事业印象最深的是，她能够找到办法解决一些棘手的案件。1970年1月5日，云南发生了“通海地震”。这是新中国第一次向灾区派遣大型医疗队。联合医学院医院半夜派60人乘飞机去云南，第二天拂晓就去了灾区。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患有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的病人。那时，任何单位都没有胰岛素。史医生带我们留在病人身边，通过一点一点地注入生理盐水，在严密的观察下，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缓解了这个人的酮症酸中毒。在医疗队的帐篷里，现在没有这样的仪器。实验室也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来检查白细胞和尿常规。在这种情况下，一名酮症酸中毒患者在未使用单位胰岛素的情况下获救。这表明施博士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他一直在观察病人，以便随时观察他们。此外，这也说明史医生有很深的临床知识

通过测试自己来填空

“*”终于结束了，内分泌部门也恢复了正常。为了满足学科发展的需要，内分泌学被分为几个组。史一凡负责的是一个几乎还没有启动的小组——脑垂体小组。从那以后，中国内分泌学家对脑垂体的研究一直与史一凡的名字密切相关。

作为脑垂体小组的负责人，石一凡首先关注的是建立方法论。20世纪60年代，刘紧跟国际前沿，建立了胰岛素放射免疫测定法。20世纪70年代中期，时任协和医院院长的陆·教授赴英国研究生长激素的放射免疫分析。回家后，他一度患有生长激素标准不足，无法建立临床适用的生长激素测定法。然而，“*”后，他成功地突破了传统的皮下多点注射，创新性地使用静脉注射。

史一凡立即带领脑垂体组对生长激素分泌过多和分泌过少的经典疾病——巨人症/肢端肥大症和侏儒症的诊断方法进行了临床研究，并建立了相应的功能试验，从而确定了这两种疾病在中国人群中的诊断标准，大大提高了单纯以临床表现为基础的诊断标准，达到了国际水平的诊断可靠性和及时性。同时，她还推动建立垂体分泌的其他激素的放射免疫测定法，确定各种疾病所需的功能试验的正常值，从而将垂体疾病的诊断纳入定量评估阶段，为临床诊断和治疗提供可靠的依据。

然而，人们对这些工作的艰辛知之甚少。因为功能测试需要一组正常人进行测试来确定正常参考值，而这些正常人中的第一个几乎都是石一凡本人。

史一凡的长期合作伙伴邓洁英教授回忆当时的情景:“当时史博士强调，我们脑垂体肿瘤研究的第一步是功能性实验、兴奋性实验和抑制性实验，两者是同时进行的。兴奋测试首先在成年人身上进行。我觉得这很困难，因为当时脑垂体组是由两个人组成的，我和史医生当时还不是主任，而门诊部只有两个护士。但施博士周日召集他们一起做了一个功能性实验。第一个实验是胰岛素耐受实验，第一个是史医生，我很害怕，因为我不是临床医生，没有经验。当时，没有人做过胰岛素耐受，胰岛素是根据文献进行给药的。当时，打了十几个胰岛素，石大夫的反应特别严重，浑身大汗的心率很快，低血糖反应很明显……”

1980年1月7日，施一凡飞往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从谢林斯那里研究垂体-性腺轴，并于1982年底返回协和。

随着美国的回归，石一凡的视野开阔了。在施一凡的领导下，脑垂体疾病的诊断、治疗、并发症及相应的基础研究均已开始多学科合作，并在北京协和医院全面展开。

多年的辛勤工作结束了这一成果——自1989年以来，以石一凡为主要完成人的三项研究，先后获得卫生部和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1989年12月，《男性内分泌功能障碍临床研究》首次获得卫生部医学科技进步奖三等奖。《特发性生长激素缺乏症临床研究》获1990年卫生部医学科技进步奖二等奖和1991年国家科技进步奖三等奖。“激素分泌型垂体肿瘤的临床和基础研究”获1991年卫生部医学科学技术一等奖和1992年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

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成果鉴定从掌握和深入分析我国垂体肿瘤的第一手资料、建立先进的诊断方法、掌握先进的治疗方法、病理学研究、基础研究和推广应用六个方面对垂体肿瘤的研究工作进行了高度评价。该奖项是对施一凡团队从无到有建立一套完整的垂体瘤诊断和治疗方法，并逐步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优秀表彰和鼓励。

创新性临床研究是史一凡团队获奖的重要条件。例如，在用生长抑素类似物治疗垂体生长激素肿瘤的过程中，史一凡的团队注意到胆石症患者显著增加，这种现象在世界上还没有报道过。然后他们进行了深入的实验设计和一系列的临床研究，最后得出结论，奥曲肽确实增加了胆石症的发病率，建议在长期奥曲肽治疗期间监测肢端肥大症患者的胆囊功能。

艾伦·哈里斯(Alan G. Harris)是一位合作者，他称这一事件为“美妙的记忆”，后来他评论道:“施博士和她的团队监测并跟踪与临床相关的胆囊收缩和胆汁分泌，为使用奥曲肽治疗这些患者的其他医生提供指导。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贡献，不仅是施博士和她的中国同事，而且是全世界的医生。因此，这是她和她的团队做出的非常重要的贡献。”

1996年，史一凡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她是临床内分泌学的第一位院士。自此，史一凡在内分泌学领域不断探索和创新。对肥胖的研究和对青年发展的研究在她晚年占据了很大的比重，不仅为年轻一代今后的研究工作指明了方向，而且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013年2月13日，石一凡因病去世。

(作者是北京协和医院副主任医师)

①石一凡于20世纪80年代初入国立卫生研究院

②石一凡(中)正在实验室里

③石一凡(左二)主持博士考试

(4)石一凡在查房

她教我害怕科学。

■李光伟

所有认识史一凡教授或与她共事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位严谨的学者，但在我心中，史一凡教授是一位严谨而又谦虚、严谨而又认真而又有爱心的老人。我记得有一次，我看见她下班后冲到病房去看望一位老技师，他的皮肤在做实验时被烧伤了。她端着的盘子里有几个已经洗干净的熟柿子。当时，我真的觉得这不是几个水果，而是她老人家对下属体贴关怀的真诚...

从1983年到她离开我们，20多年的经历让我深深感受到她是一位善良的老师和真诚的朋友。在协和医院内分泌科进修期间，每次我从外地回来向她汇报论文的进展，她都会问我家里人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了？然后我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像孩子一样吃，还带我去萨西多医院吃晚饭。大约在石教授去世前两年，她身体虚弱，几乎不能行走。即使坐在沙发上很费力，她还是让我在她家吃饭，并一直要求我多吃一些从楼下餐馆买的各种菜肴。虽然她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但这些场景似乎发生在昨天。

事实上，在她去世一周年之际，我最想说的是她给我的科学启示。她对科学的敬畏深深打动了我！这种敬畏一直束缚着我，让我不敢在科学的道路上做任何虚假！说实话，当我在1963年进入我国唯一的八年制医科大学联合医学院时，我想成为一名好医生，但我不想成为一名知识渊博的科学家，因为在我看来那是遥不可及的。是史教授让我这个无知的年轻人偶然“误入”这个神秘而神圣的科学研究领域。

这件事发生在我进一步学习的最后。有一天，史教授郑重地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让我总结一些案例。她告诉我这是研究生培训。她还说，谢赫的医疗记录是世界上最丰富的博物馆，拥有取之不尽的宝藏。所以她开始教我如何列出清单，如何收集数据，如何做统计分析，如何写论文，如何把令人头痛的长句变成短句，甚至告诉我为什么写好的文章要放在抽屉里“冷却”半年，然后才寄出去发表。她认为这样可以防止错误的东西流出家门。这种对科学的崇敬教会了我如何识别医学领域中的伪科学，这些伪科学服务于某些利益集团并推广某些药物。

很难想象史教授敢对学生提出的问题说“我不知道”。很多年前，我们已经知道妊娠期甲状腺结合球蛋白的增加会干扰甲状腺功能的测定，但游离T3和游离T4在当时的中国是无法测定的。我曾经问她，“孕妇的甲状腺激素水平会随着怀孕发生多少变化？”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真的很震惊！她是领先的内分泌学家，中国第一位内分泌学家，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真的以为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让她生气了！后来她让我去图书馆，告诉她我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她没有生气。令我惊讶的是，我检查并画了一张图表。她让我把图表压在她桌子的玻璃盘子下面作为参考……她的“无知”让我更加钦佩她。

中国有句古话叫“大慈大悲”。石教授给我的并不意味着感谢能让我感到轻松。但我还是想说:史教授，谢谢你给我的科学启示！谢谢你教我害怕科学！

(作者是北京协和医院的主任医师)

七韵抱我的老师史一凡教授

这个不幸的消息刚刚让我热泪盈眶。我如何在全中国救赎自己？

该市要求获得该事件的消息，并用手推进其战略。

我已经吊壶内分泌，铸剑垂体瘤多年了。

蒙古玉皇大帝要求他从疾病中归来，并期待着他的旧之旅。

(李乃时，2013年2月)

临江吴县教师史一凡教授和周年祭教授

人们期待的是去欧洲并永远成为一种策略。阎世将飞鹤西进。

只有一千滴眼泪可以回报。在哀悼日，新月反映了深深的悲伤。

这种谆谆教诲仍然萦绕在我的耳边，但我感到悲伤和沮丧。

在梦里，我喜欢听到铿锵的话语。那件白色的礼服回到了神庙，展开来来回回。

(李乃时，2014年2月)

《中国科学新闻》(第三版，2015年8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