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形的,不只是闪电 ——评《球状闪电》
1981年,河北省邯郸市一场大雨后,刘遇到了球状闪电。
“当蓝色闪电闪过时,窗外的雨珠在瞬间就能清晰地看到。暴风雨在晚上开始。从那以后,闪电和雷声变得越来越密集。一道耀眼的闪电过后,它出现在一棵大树下,在空中微微漂浮。橙色的光从周围的雨水中照射出来。在漂浮中,它似乎仍在发出和健康一样的声音。大约十秒钟后,它消失了……”
唐代诗人贾岛在他的名句《池底孤影,数身旁树》后加了一句:“三年两句,一曲两泪。”。“作家的艰辛已经耗尽。
当时,刘并不知道自己将在四年内发表第一部科幻小说,并在十五年内连载《三体》。更无法预测的是,在34年后,也就是2015年,他将成为第一位凭借《三体》获得雨果最佳长篇小说奖的中国作家。
那时,他只想把它写下来。
因为某人、某事或某事产生了写作的冲动,许多人都会有这种经历。但是恐怕只有不到一百人真正写了它。究其原因,写作确实是一种折磨。
例如,一天早上,你吃了一个美味的薄饼水果。如果你想告诉你的父母这件事,就发一条短信。如果你想说服你的朋友下次和你一起吃饭,很难说什么样的皮、脆蛋糕和新鲜生菜是美味的。如果你打算把它发到校报上,让全校知道,恐怕你得煞费苦心: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投稿,为什么编辑要用你的文章?即使报纸上有这么多文章,读者为什么要特别关注你的呢?
因此,给自己和别人写信是完全不同的。日记中的大部分话直接表达了他们的感受,“今天隔壁的小胖又欺负我了,我再也不会和他玩了”;给别人写信,有很多事情要注意,像戴着镣铐跳舞。有必要“如此”,并安排一个故事来说明这一点。同样,我们应该“像这样”,仔细地雕刻文本,让读者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也有必要“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时间说话”,安排戏剧性的情节,增加文本的吸引力,并吸引读者继续阅读。只有当他们继续读下去,他们才能看到你的思想被手包裹在一叠叠的纸上,理解你真正想表达的,并和你说,“是的,是的,那所房子里的煎饼很好吃。”
在刘的笔下,“球状闪电”的故事从一个凉爽的夏夜开始。陈骁的父亲摇着蒲扇说了一句名言:“事实上,儿子,过美好的生活并不难。听听我父亲教你的:你应该选择一个公认的世界问题,最好是一个纸笔数学问题,...投资于你所有的身心研究,只要求培养,不要求收获,无意识地专注,你的余生就会过去。”
俗话说,“文似见山而不喜太平”。成功的三口之家将从你下一刻要去的地方开始。一团闪电出现了,“盘旋在爸爸头顶上方半米处,噪音变得低沉、断断续续,仿佛在冷笑”;接着,传来一声巨响。英雄的父母被球状闪电杀死,变成了两堆白色的灰烬。
乍看之下,当事情发生变化时,有些人沉溺于放荡,从不提及他们的梦想。有些人一头扎进日常必需品,假装什么都没变。有些人一整天都被打击和恐慌。他们只知道书是空的,只使用“奇怪”这个词。
这部小说的魅力之一是各种各样的人物都面临着选择。信不信由你?通知还是不通知?投降还是不投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本来可能是这样的,但偏偏,就像看不到整体的棋子一样,一点一点地把国际象棋带到不可能的地方。
陈骁选择了面对困难。原因,作者没有写,但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来。虽然悲剧已经发生并且不可逆转,但至少真相应该被澄清,不应该让父母如此莫名其妙地死去。其次,只有投身于研究,他才能抑制失去父母的悲痛。第三,永远失去亲人的人往往心肠软,陈骁可能有“不让悲剧再次发生”的想法
总之,他回到了路上,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他的两个导师,一个明确地劝告他放弃球状闪电,去研究更实际的课题,另一个建议他“你要做的是建立球状闪电的数学模型,这应该是一个自洽的模型。它在理论上应该是原创的,在数学上应该是完美和精致的,你应该能够在电脑上玩得很好,所以你应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理论艺术品。
显然,理论性的艺术作品不能满足陈,因为有足够多的球形闪电的理论模型来完美地解释这一现象,但没有一个。探索之路是如此的沉闷,就像夏末的一场雷雨,仿佛下一刻会好转,仿佛永远不会到来,只有乌云才是真实的。
但是,主角,总是要一些主角光环的。在去玉皇顶气象台的路上,陈骁遇到了林云。尽管在概念上有所不同,但两人一致认为球状闪电的研究应该继续下去。
这一次,仍然是从理论模型的构建开始,这是陈骁在资金不足和实验条件缺乏的情况下唯一的研究方法。坚实的数学和物理基础使他逐渐发现了这种感觉,新构建的模型越来越显示出球状闪电的一致特征。同时,模型的计算量也在增加。最后,林云想出了一个狡猾的主意——他们侵入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分布式计算系统SETI@Home,分析来自射电望远镜的数据,进一步探索外星文明。
SETI的项目经理立即发现了这个小把戏,但是他们也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俄罗斯联邦的一名研究员邀请他们去西伯利亚参观他们工作的实验室。原来,苏联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球状闪电,并花了大量时间研究它的特性,试图人工制造球状闪电来开发新的武器。在过去的30年里,这些苏联人“怀着在一个全新的世界创造伟大成就的愿望”,成功地制造了27个球状闪电。然而,每次产生球形闪电的实验条件是不同的。甚至,在相同的实验参数下,这次可以产生球状闪电,但不是下次。
格罗莫夫醉醺醺地告诉他们:“孩子们,找点别的事情做。世界上有许多有趣的事情...生命只有一次,不要把它浪费在虚幻的东西上。”
这种老年人看破世界后特有的悲伤语调在书中出现过多次,但这一次尤其令人失望——还有什么比发现先行者已经在中途写下“这条路不可通行”的招牌更令人沮丧的呢?
然而,陈骁碰巧从阴沉的云层中看到了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东西。"球状闪电不是由闪电产生的,而是自然界中已经存在的一种结构."
就像一座灯塔,灯就在那里,但是只有当它亮着的时候你才能看见它。
如果人们不说人是主角,这种想法不仅帮助他们摆脱失败的阴影,还为他们扫清了迷雾,指出了唯一正确的道路。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早就注定了。现在我们知道了球状闪电的部分真相,接下来我们应该做的是找到捕捉它的方法,储存它并研究它的特性。随后,才华横溢的量子物理学家丁一加入进来,用他天马行空的思想和严谨扎实的计算最终揭开了球状闪电的真面目。他们三个对科学保持着同样的热情,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由于性格上的差异,他们也逐渐远离书本,直到尘埃落定,一朵蓝色的玫瑰出现在陈骁的书房里,这就是这本书的结尾。
《球状闪电》是刘的第二部小说。围绕球状闪电这一自然现象,作者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解释,几乎是恣意发挥想象力,用宏观原子描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作为读者,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球状闪电。
第一,是刘日益圆熟的写作技巧。
科幻小说是一种思想文学,但这并不意味着科幻小说只要有一些思想就被考虑。思想必须包裹在小说里,小说依赖情节,情节需要由人物来推动。
1000个作者中有1000个哈姆雷特。残酷的是,读者通常只喜欢其中的三两个。
在《球状闪电》的主要人物中,陈骁是故事的向导。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更像是作者的化身——他可以导致某个问题,但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发现真相。丁逸是个天才,但这种天才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对生活漠不关心。他在科学上投入了太多感情,没有时间去关心它。仅仅这两个单薄的角色不足以支撑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因此,林云出生了。
杰出人物大多是偏执的。只有偏执,他们才能比普通人走得更远。然而,偏执的人不一定是杰出的。甚至可以说,大多数偏执的人很难获得太多,因为他们的视野狭窄。
林云正好在中间。
年轻时失去母亲并在军营中长大的女人就像新材料制成的剑胸针,既脆弱又锋利。像一朵量子花,当没有观察者时,她是一种微妙的香味。一旦她涉及到具体的事务,她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十足的马基雅弗利主义者。
她讨厌战争,她害怕战争,所以她发誓在战争的情况下,胜利必须属于她自己。
由于这种偏见,她鼓励陈骁继续探索。因为这种偏执,她向丁仪求助。因为这种偏执,她冒着全人类的危险回到了中世纪,并在沙漠中释放了蓝色的太阳!
客观地说,除了疯狂的想法,正是通过对林云的成功塑造,《球状闪电》才跻身一流小说之列。
其次,是刘的科学观。
“三体”上市后,刘引起了不少关注和批评。甚至有人认为他是一个有着强烈计划经济情节的集体主义者。我认为这是对刘科学观的误解。
好莱坞电影,如《异形》、《终结者》和《生化危机》,喜欢插入独立自主的女性角色来表现自然或人性,与邪恶的科学创造作斗争,从而比较现实。中国早期的科幻小说,如吴的《新石头记》,通过贾宝玉的历险展示了一系列的实用技术,充满了家庭和国家的情怀。
另一方面,刘更像传统科幻作家亚瑟·克拉克。他认为科幻小说的真正魅力在于创造一个虚构的东西,或者说世界。“这种想象的创造不存在于过去或现在,也不可能存在于未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当科幻作家想象它们时,它们的存在没有进一步的证实和承诺。”(刘,球状闪电后记)
因此,尽管他密切关注现实,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他作品中的许多人物与其说是某一类人的代表,还不如说是情节需要的代表。
-因为对他来说,想象力就足够了。
最后,是刘对科幻小说创作的坚定不移的承诺。
大卫·休谟出版了《1754年至1762年英国历史》。这本书从撒克逊王国开始,直到光荣革命,有适当的考证和优秀的语法,所以一旦出版,它立即成为畅销书。当他周围的人敦促作者写一部续集并一直写到现在时,作者说他不愿意写它有四个原因:他太老、太胖、太懒和太富有。
我从一本鸡汤书上读到这个故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不费事去核实。然而,作为一个第一次写作的人,我写得越多,我就越发现写作技巧不仅罕见,而且很容易失去——一旦你失去了进取精神,它就会马上离开你。
茨威格在《当星星照耀人类》中说:“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财富就是在他生命的中途,也就是他壮年时,发现他的使命。"
对作者来说,这个使命就是写作;然而,这不仅仅是语言的问题,而是生活的问题。
作为读者,刘、、今日等作家一直信守承诺,从不放弃对科幻小说的热爱,并不断写作,这让我很感动。
“一旦她意识到某条路是对的,她会毫不妥协地坚持下去,并且会非常坚韧。”(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悼念玛丽·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