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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伯

科普小知识 2024-04-18 19: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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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伯(?~公元459年),赵郡平棘(河南清丰)人,东祖房李睿裔孙,东晋赵郡太守李曾之子,中书侍郎、平棘子李祥之弟,北魏王朝官员。世祖太武帝(424~451年)亲征为中散,转侍郎、光禄大夫,委以军国机密,甚见亲宠,以功晋爵宣城公。博综群言美风仪,时称有一孝伯足理天下。高宗文成帝兴安二年(453年),出为使持节、散骑常侍、平西将军,官终秦州刺史。孝伯体度恢雅,明达政事,朝野贵贱,咸推重之。文成帝太安五年(459年)卒,赠镇南大将军、定州刺史,谥曰“文昭”。

姓名:李孝伯

性别:男

籍贯:赵郡平棘(河南清丰)

卒年:公元459

官职:使持节、散骑常侍、平西将军、秦州刺史

赠:镇南大将军、定州刺史

谥:文昭

1、人物生平

李孝伯,赵郡人,高平公李顺堂父的弟弟。父亲名叫李曾,从小专攻《郑氏礼》、《左氏春秋》,以教书为业。郡府三次征召他为功曹,他都不去就任,门徒们劝他,他说:“功曹的职位,虽然说是地方*所任的高职,但毕竟是郡吏。北面侍奉他人,谈何容易。”州中征召他为主簿,上任一个多月后,叹着气说:“梁叔敬有句话说:州郡之职,只是劳扰人们而已。无法行道,是身之忧患。”于是又回到家里,教书授徒。魏太祖时,朝廷征拜他为博士,出任赵郡太守,令行禁止,盗窃强贼之流闻声逃奔。太宗称赞他的治绩。并州丁零郡,屡屡为太行山以东的盗贼所害,敌人得知李曾受到老百姓的衷心拥戴之后,害怕了,再也不敢入境骚扰。贼寇在常山地界获得一匹死了的鹿,拿回来说是在赵郡地界得到的,贼首把他责备了一顿,让他把鹿还回原处。邻郡的人为之编了一首歌谣说:“诈作赵郡鹿,犹胜常山粟。”可见盗贼害怕李曾的程度。死后,朝廷赠他为平南将军、荆州刺史、柏仁子,谥称懿。

李孝伯少年传承父业,博览群书。风度翩翩,行为符合礼节法度。堂兄李顺在魏世祖面前推荐他,朝廷便征拜他为中散官职,魏世祖一见到他大为惊异,对李顺说:“这真是你家门之中的千里马呀。”迁任秘书奏事中散,转任侍郎、光禄大夫,赐爵位南昌子,加授建威将军,皇上把军国机密大事交付给他,可见其受朝廷宠爱的程度。李孝伯所参预的机密谋划事宜,当时的一般人无法知道。后又迁任比部尚书。因为他频繁跟随征战,立下诸多谋划功勋,朝廷又晋爵为寿光侯,加授建义将军。

真君末年,皇帝南伐,大军准备向彭城出发。刘义隆的儿子安北将军、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派将马文恭率领骑步兵一万多人到萧城。被魏国前驱兵马迎击消灭了,马文恭逃走,免于一死,魏军抓住了他的队主蒯应。刘义隆听说魏国大军南下而来,又派自己的弟弟太尉、江夏王刘义恭率领军马赶赴彭城。魏世祖到了彭城,登上当年亚父范曾的墓冢..望城内,派蒯应到小市门,宣读魏世祖诏书,慰问刘义恭等人,并让蒯应讲述他自己已在萧城败北的情况。刘义恭等问蒯应:“魏朝皇帝自己来了没有?”蒯应说:“本人来了。”又问:“今在何处?”蒯应说:“在城的西南面。”又问:“军马多少?”蒯应说:“中军四十余万。”刘骏派人向魏世祖献上两壶酒,一百根甘蔗,并请求魏朝送给他一些骆驼。

魏世祖第二天早上又登上亚父墓冢,派李孝伯到小市,刘骏也派他的长史张畅与孝伯相对。李孝伯在远处问张畅姓什么,张畅说:“姓张。”李孝伯说:“原来是张长史啊。”张畅说:“您怎么这么清楚?”孝伯说;“既然来到这里,怎能够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张畅问李孝伯说:“您姓什么?任何官职?”李孝伯说:“我是戎装行伍中的一名卒子,哪能劳君如此相问。但我足以与君相匹敌。”孝伯说:“魏主有诏:‘太尉刘骏、安北将军刘义隆可暂时走出城门,魏皇我想跟他们见面,朕也不攻打彭城,为什么要辛苦三军将士,城上如此戒备森严?’今天特地派我送来赐给你们的骆驼以及貂裘与其他杂物。”张畅说:“依你皇诏书的说法,政治可以施行于其他国家,为什么就找上了我朝宣诏?”李孝伯说:“你家太尉、安北,是人臣不是?”张畅说:“是啊。”李孝伯说:“我大魏拥有万国,率土之滨,无人敢不臣服。我皇既是你宋国邻国之君,为什么不能称诏于你宋国的臣子们呢?”李孝伯又问张畅说:“你们何以至于突然就紧闭城门,收起吊桥?”张畅说:“二位王公认为魏帝远道而来,壁垒未立,将士疲劳,而彭城之中十万精锐,人思战斗,二王公怕他们会冲出城来,冲踏魏军,所以姑且关起城门而已。等到你们军马休整过来,二王决定再在沙场相见,约日交战。”李孝伯说:“令行禁止,主将常事,所应采取的应当以法办事,哪里用得着闭桥关门这种不得已的做法呢?穷迫的城中,哪里有十万精锐的海口呢?我大魏也有良马百万,我们难道也以此自夸不成。”张畅说:“王侯设险而凭,但求合乎法令要求就行了。我如果夸君*,就当说兵马百万了,之所以说兵马十万,这正是二位王公身边一向拥有的兵力之数罢了。这座城里,有几个州的士庶百姓,那些工徒营伍之人还没有算进去。我说的是人数,而没列举马匹数量。况且冀州地处北方,出产马匹,你凭什么又把那些不是军中战马的野马算在内而借以自夸呢?”李孝伯说:“王侯设置险障,的确如你刚才所说的,但有关闭之时,也有开门之日,你们为什么又干脆紧紧闭上呢?拉起吊桥,道理又在什么地方?这座城池是你们守城的将帅所熟悉的,野外打战是我们的长处,我们凭借马匹,就如你们凭依城池一样。”城里有个叫贝思的人,曾经到过魏国京城,刘义恭派他前去看究竟是谁,贝思认出是李孝伯。贝思上前慰问李孝伯说:“李尚书一路辛苦了。”李孝伯说:“这个事你我行路之人心中都清楚。”贝思回答说:“正因为都知道,所以才问候你。”孝伯说:“感谢你的一片心意。”

既开城门,张畅摈退随从,撤去仪仗,出城接受魏朝赐给的东西。李孝伯说:“魏皇有诏,貂裘赐给太尉,骆驼、骡子、马匹赐给安北将军,葡萄酒以及各种吃食让你们大家一起共同享受。”张畅说:“二位王公敬回魏帝,知道魏帝垂见,常愿亲自接驾,但是受命宋朝,居守一方,作为人臣应无*之交,所以不能私自面见魏皇。”刘义恭献上皮制衣服一套,刘骏献上两杯酒,百捆甘蔗。李孝伯说:“魏皇又有诏书说:‘太尉、安北,长久没有与宋国通消息,应该是十分忧郁不快。你们如若派遣使者去朝,我们为你们护送,如需要坐骑,我们送给马匹。’”张畅说:“这里小路很多,使命官员往返频繁,不用为此事劳扰魏帝了。”李孝伯说:“我们也知道有水路,好像是被*的黎庶百姓隔断了。”张畅说:“君你穿着白衣,便是白贼了。”李孝伯大笑说:“今天所说的白贼,好像指的是像黄巾、赤眉那种身份的人。”张畅说:“黄巾、赤眉,不在江南。”李孝伯说:“虽然不在江南,但也不离徐州地界。”李孝伯说:“向与安北相闻,为什么你久不通报。”张畅说:“二王高贵遥远,告诉他们颇不方便。”李孝伯说:“当年周公握发吐饭,接待宾客,二王怎么格外高贵?”张畅说:“握发吐饭,不是对邻国的人而言的。”李孝伯说:“本国尚且如此,邻国更应礼节周全了。宾客应该做到彬彬有礼,主人应该以礼相接。”张畅说:“昨天你们军马临城,未为有礼。”李孝伯说:“不是宾客没有礼节,只是主人手脚忙乱,无法等到宾客调度罢了。”孝伯又说:“魏皇有诏:‘程天祚一介常人,你们诚然知道他非江南之选,而接近汝阳,身遭九枪,落入氵殷水,我派人把他打捞上来。凡是人骨肉分离,都常思团聚,我们听说其弟在此,如何不让其把他领回去?而把他留在我魏军中。’”张畅说:“已经知道并也想让程天祚兄弟团聚,而且也要他前来领人,但他弟坚决不去。”李孝伯说:“哪有子弟听说其父辈兄长回来却反而不肯相见的道理,这真是连禽兽都不如。贵土风俗人情,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魏世祖派人送去赐予刘义恭、刘骏等人毡子各一件,盐各九种,加上胡豉。李孝伯说:“魏皇有后诏:‘这些盐,各有用处。白盐是食盐,主上自食;黑盐治疗腹部气胀,研成碎末,一次六铢,用酒服下;胡盐治疗眼睛疼;戎盐治各种疮疤;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等四种盐,都不是食盐。太尉、安北何不派人到朕这里来?彼此之情,虽不可尽,但是总要看看朕身材大小,年龄老少,观察一下朕的为人吧。’”张畅说:“魏帝总是为我们之间往来准备东西,李尚书你亲自赴问,我们之间尽可互相了解,所以二位王公不再写信。”刘义恭又献上蜡烛十根,刘骏献上锦缎一匹。

李孝伯说:“君你是南方的人,为什么脚穿木鞋?你脚穿此鞋,将士如何说法?”张畅说:“士人之言,诚为多愧。我虽不是武将,但受命统军,戎中阵前,不容我随便着装。”李孝伯说:“永昌王一向总是镇守长安,今天率领精锐骑兵八万直进淮河以南,寿春守军也闭门防守,不敢对阵。过去割下刘康祖首级送来,你们也见到了。王玄谟也被我们熟悉了解,他不过也是平常之才而已。怎么派他充当抵挡大军之职,以致奔逃败北。魏大军自从进入宋境长驱七百余里,你们竟然不能稍加抵抗。邹山之险,是你们所凭借的,我前锋部队刚与其交手,崔邪利便如鼠入穴,将士倒戈投降。我魏主怜惜他们,让他们从军南下,今在军中。你们怎么又轻率大意,派马文恭到萧县拒守,以致使他望风退却呢。那里的百姓,怨声载道,说国境平安的时候,你们找他们催租逼帛,一到危难时,便不能相救。”张畅说:“我们知道永昌已越过淮河向南而来。至于康祖为你们所破,那里有信使传递消息,未见此报。而王玄谟本是南方一名偏将,不能称做是才,但因他是一名北方人,所以让他为前部先锋。魏朝大军未到,而黄河结冰合拢,王玄谟根据实际撤军南岸,不是失算,但只因夜晚撤还,才导致戎马相互惊乱而已。我宋悬瓠小城,守军是小将陈宪,而魏帝倾国中所有兵力攻打围困,几十天都没攻下来。胡盛之本是偏裨小将,人马不足三旅,他刚渡翮水,魏国便君臣奔散,仅免一死。滑台之师,没什么可多惭愧的。邹山小关,虽有微险,但黄河边上的老百姓,大多是刚归附的,刚开始受我宋教化熏陶,奸盗还未停息,朝廷让崔邪利率领一些军马安抚他们而已。今天虽然被攻陷,于国家有什么损害。魏帝自己亲统十万军马而制服一个小小的崔邪利,还有什么好值得夸口的?近来听说萧县百姓都凭依山险,不归魏军,朝廷只派马文恭率十队人马迎之。马文恭仅以三队人马出击,还能奔走在魏大营之中。嵇玄敬率百来条船到留城,魏军奔散溃败。你们轻敌致此,也不是应该原谅的。王境人民,列居黄河两岸、两国交兵,宜当互加抚养。而今天魏师入境,事出意外,我宋官不负民,百姓又有什么可埋怨的。我们知道魏军入境七百余里,却不加抵抗。如此做法上出自太尉的神机妙算,驻军武陵的大计划,这类军国机要,我虽然未曾参与,但用兵双方都各有机密,也不容我在阵前明说。”李孝伯说:“君你借此不着边际的话,支离对答,真可以说是遁辞,知你已无计可施了。况且我魏皇当不围此城,自统军马直逼瓜步。建业若被拿下,此城便不攻自破;南行不能成功,彭城也不是我们想要获取的。我大军今日南进,意在饮马长江大湖呢。”张畅说:“去留这类事,你们自己决定。假如魏帝终得饮马长江,便是没有天道。”李孝伯说:“自北而南,实是人化之迹,饮马长江,岂独不是天道?”张畅准备回到城里,对李孝伯说:“希望动荡有个定期,我们相见之日不远。君你如若还归我宋朝,今天我们便算是认识了。”李孝伯说:“你今天应当先到建业城以等待魏君。不然我担心你他日与二位王公一起被捆绑着面见魏君,便没有脸面了。”

李孝伯风度潇洒,应答如流,张畅以及身边随从很是嗟叹。魏世祖大为高兴,进他爵位为宣城公。

兴安二年(453),出任使持节、散骑常侍、平西将军、秦州刺史。太安五年(456)去世,高宗十分伤心痛惜。赠他为镇南大将军、定州刺史,谥称文昭公。

李孝伯风度翩翩,体度闲雅,通晓明达政事,朝中上下,不论贵贱,都十分推举尊重他。恭宗曾经启奏世祖广泛征选俊秀之才,魏世祖说:“朕有了一个李孝伯,便足以治理天下,还征召那么多干嘛?即使四下求访,像这样的人才哪里还能得到。”世祖赏识他的程度由此可见。李孝伯性格方正谨慎,忠实厚道,每遇朝廷大事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他必定要亲手书写上表,直言陈奏,碰上不被接纳的,他陈奏再三。他修改草稿,即使家人也不给看见。在官府论议时,李孝伯常常引据纲纪,如有人陈说事情,孝伯总是让他们充分地发表意见,假使遇到是非大事,李孝伯是始终不会马虎的。等到他见到魏世祖,便言说别人的长处,从不埋没别人的姓名以称自己的好处,所以每位官员,都佩服他的为人正派。自从崔浩被杀之后,军国谋略大事,都出自李孝伯之手了。世祖宠爱他虽比不上对崔浩,但也是以宰辅的礼节待他。献替补缺,形迹不见,当时人都不知道这些。他死的那天,远近之人都十分哀痛悲伤。李孝伯美名,远近传播,李彪出使江南,萧赜对他说:“孝伯与你哪位更为人称道?”他被很远的人所称道,由此可见一斑。

2、家庭成员

父亲

李曾:东晋赵郡太守

李祥:中书侍郎、平棘子

崔氏,卒后,纳翟氏

儿子

元显、安民、安上

3、史书记载

魏书:列传第四十一 李孝伯 李冲

李孝伯,赵郡人也,高平公顺从父弟。父曾,少治《郑氏礼》、《左氏春秋》,以教授为业。郡三辟功曹不就,门人劝之,曾曰:"功曹之职,虽曰乡选高第,犹是郡吏耳。北面事人,亦何容易。"州辟主簿,到官月余,乃叹曰:"梁叔敬有云:州郡之职,徒劳人耳。道之不行,身之忧也。"遂还家讲授。太祖时,征拜博士,出为赵郡太守,令行禁止,劫盗奔窜。太宗嘉之。并州丁零,数为山东之害,知曾能得百姓死力,惮不入境。贼于常山界得一死鹿,谓赵郡地也,贼长责之,还令送鹿故处。邻郡为之谣曰:"诈作赵郡鹿,犹胜常山粟。"其见惮如此。卒,赠平南将军、荆州刺史、柏仁子,谥曰懿。

孝伯少传父业,博综群言。美风仪,动有法度。从兄顺言之于世祖,征为中散。世祖见而异之,谓顺曰:"真卿家千里驹也。"迁秘书奏事中散,转侍郎、光禄大夫,赐爵南昌子,加建威将军,委以军国机密,甚见亲宠。谋谟切秘,时人莫能知也。迁北部尚书。以频从征伐规略之功,进爵寿光侯,加建义将军。

真君末,车驾南伐,将出彭城。刘义隆子安北将军、徐州刺史、武陵王骏,遣将马文恭率步骑万余至萧城。前军击破之,文恭走免,执其队主蒯应。义隆闻大驾南巡,又遣其弟太尉、江夏王义恭率众赴彭城。世祖至彭城,登亚父冢以望城内,遣送蒯应至小市门宣世祖诏,劳问义恭,并遣自陈萧城之败。义恭等问应:"魏帝自来以不?"应曰:"自来。"又问:"今在何处?"应曰:"在城西南。"又问:"士马多少?"应曰:"中军四十余万。"骏遣人献酒二器、甘蔗百梃,并请骆驼。

世祖明旦复登亚父冢,遣孝伯至小市,骏亦遣其长史张畅对孝伯。孝伯遥问畅姓,畅曰:"姓张。"孝伯曰:"是张长史也。"畅曰:"君何得见识?"孝伯曰:"既涉此境,何容不悉。"畅问孝伯曰:"君复何姓?居何官也?"孝伯曰:"我戎行一夫,何足致问。然足与君相敌。"孝伯曰:"主上有诏:'太尉、安北可暂出门,欲与相见,朕亦不攻彭城,何为劳苦将士,城上严备?'今遣赐骆驼及貂裘杂物。"畅曰:"有诏之言,政可施于彼国,何得称之于此?"孝伯曰:"卿家太尉、安北,是人臣不?"畅曰:"是也。"孝伯曰:"我朝廷奄有万国,率土之滨,莫敢不臣。纵为邻国之君,何为不称诏于邻国之臣?"孝伯又问畅曰:"何至忽遽杜门绝桥?"畅曰:"二王以魏帝壁垒未立,将士疲劳,此精甲十万,人思致命,恐轻相凌践,故且闭城耳。待休息士马,然后共治战场,克日交戏。"孝伯曰:"令行禁止,主将常事,宜当以法裁物,何用废桥杜门?穷城之中,复何以十万夸大?我亦有良马百万,复可以此相矜。"畅曰:"王侯设险,何但法令而已也。我若夸君,当言百万,所以言十万者,正是二王左右素所畜养者耳。此城内有数州士庶,工徒营伍犹所未论。我本斗人,不斗马足。且冀之北土,马之所生,君复何以逸足见夸也?"孝伯曰:"王侯设险,诚如来言,开闭有常,何为杜塞?绝桥之意,义在何也?此城守君之所习,野战我之所长;我之恃马,犹如君之恃城耳。"城内有具思者,尝至京师,义恭遣视之,思识是孝伯。思前问孝伯曰:"李尚书行途有劳。"孝伯曰:"此事应相与共知。"思答曰:"缘共知,所以仰劳。"孝伯曰:"感君至意。"

既开门,畅屏人却仗,出受赐物。孝伯曰:"诏以貂裘赐太尉,骆驼、骡、马赐安北,蒲萄酒及诸食味当相与同进。"畅曰:"二王敬白魏帝,知欲垂见,常愿面接,但受命本朝,忝居藩任,人臣无*之交,故无容私觌。"义恭献皮裤褶一具,骏奉酒二器、甘蔗百梃。孝伯曰:"又有诏:'太尉、安北,久绝南信,殊当忧悒。若欲遣信者,当为护送,脱须骑者,亦当以马送之。'"畅曰:"此方间路甚多,使命日夕往复,不复以此劳魏帝也。"孝伯曰:"亦知有水路,似为白贼所断。"畅曰:"君著白衣,称白贼也。"孝伯大笑曰:"今之白贼,似异黄巾、赤眉。"畅曰:"黄巾、赤眉,不在江南。"孝伯曰:"虽不在江南,亦不离徐方也。"孝伯曰:"向与安北相闻,何以久而不报?"畅曰:"二王贵远,启闻为难。"孝伯曰:"周公握发吐餔,二王何独贵远?"畅曰:"握发吐餐,不谓邻国之人也。"孝伯曰:"本邦尚尔,邻国弥应尽恭。且宾至有礼,主人宜以礼接。"畅曰:"昨见众宾至门,未为有礼。"孝伯曰:"非是宾至无礼,直是主人怱怱,无待宾调度耳。"孝伯又言:"有诏:'程天祚一介常人,诚知非江南之选,近于汝阳,身被九枪,落在溵水,我使牵而出之。凡人骨肉分张,并思集聚,闻其弟在此,如何不遣暂出?寻自令反,岂复苟留一人。'"畅曰:"知欲程天祚兄弟集聚,已勒遣之,但其固辞不往。"孝伯曰:"岂有子弟闻其父兄而反不肯相见,此便禽兽之不若。贵土风俗,何至如此?"

世祖又遣赐义恭、骏等毡各一领,盐各九种,并胡豉。孝伯曰:"有后诏:'凡此诸盐,各有所宜。白盐食盐,主上自食;黑盐治腹胀气满,末之六铢,以酒而服;胡盐治目痛;戎盐治诸疮;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四种,并非食盐。太尉、安北何不遣人来至朕间?彼此之情,虽不可尽,要复见朕小大,知朕老少,观朕为人。'"畅曰:"魏帝久为往来所具,李尚书亲自衔命,不患彼此不尽,故不复遣信。"义恭献蜡烛十梃,骏献锦一匹。

孝伯曰:"君南土士人,何为著屩?君而著此,将士云何?"畅曰:"士人之言,诚为多愧。但以不武受命,统军戎陈之间,不容缓服。"孝伯曰:"永昌王自顷恒镇长安,今领精骑八万直造淮南,寿春亦闭门自固,不敢相御。向送刘康祖首,彼之所见王玄谟,甚是所悉,亦是常才耳。何意作如此任使,以致奔败。自入境七百余里,主人竟不能一相拒抗。邹山之险,彼之所凭,前锋始得接手,崔邪利便尔入穴,将士倒曳出之。主上丐其生命,今从在此。复何以轻脱,遣马文恭至萧县,使望风退挠也。彼之民人,甚相忿怨,言清平之时,赋我租帛,至有急难,不能相拯。"畅曰:"知永昌已过淮南。康祖为其所破,比有信使,无此消息。王玄谟南土偏将,不谓为才,但以其北人,故为前驱引导耳。大军未至,而河冰向合,玄谟量宜反旆,未为失算,但因夜回归,致戎马惊乱耳。我家悬瓠小城,陈宪小将,魏帝倾国攻围,累旬不克。胡盛之偏裨小帅,众无三旅,始济翮水,魏国君臣奔散,仅得免脱。滑台之师,无所多愧。邹山小戍,虽有微险,河畔之民,多是新附,始慕政化,奸盗未息,示使崔邪利抚之而已。今虽陷没,何损于国。魏帝自以十万之师而制一崔邪利,乃复足言也?近闻萧县百姓并依山险,聊遣马文恭以十队迎之耳。文恭前以三队出,还走彼大营。嵇玄敬以百舸至留城,魏军奔败。轻敌致此,亦非所恤。王境人民,列居河畔,二国交兵,当互加抚养。而魏师入境,事生意外,官不负民,民亦何怨。知入境七百里,无相捍拒,此自上由太尉神算,次在武陵圣略。军国之要,虽不预闻,然用兵有机间,亦不容相语。"孝伯曰:"君藉此虚谈,支离相对,可谓遁辞知其所穷。且主上当不围此城,自率众军直造瓜步。南事若办,城故不待攻围;南行不捷,彭城亦非所欲也。我今当南,欲饮马江湖耳。"畅曰:"去留之事,自适彼怀。若魏帝遂得饮马长江,便为无复天道。"孝伯曰:"自北而南,实惟人化。饮马长江,岂独天道?"畅将还城,谓孝伯曰:"冀荡定有期,相见无远。君若得还宋朝,今为相识之始。"孝伯曰:"今当先至建业以待君耳。恐尔日君与二王面缚请罪,不暇为容。"

孝伯风容闲雅,应答如流,畅及左右甚相嗟叹。世祖大喜,进爵宣城公。

兴安二年,出为使持节、散骑常侍、平西将军、秦州刺史。太安三年卒,高宗甚悼惜之。赠镇南大将军、定州刺史,谥曰文昭公。

孝伯体度恢雅,明达政事,朝野贵贱,咸推重之。恭宗曾启世祖广征俊秀,世祖曰:"朕有一孝伯,足治天下,何用多为?假复求访,此人辈亦何可得。"其见赏如此。性方慎忠厚,每朝廷大事有不足,必手自书表,切言陈谏;或不从者,至于再三。削灭稿草,家人不见。公庭论议,常引纲纪,或有言事者,孝伯恣其所陈,假有是非,终不抑折。及见世祖,言其所长,初不隐人姓名以为己善。故衣冠之士,服其雅正。自崔浩诛后,军国之谋,咸出孝伯。世祖宠眷有亚于浩,亦以宰辅遇之。献替补阙,其迹不见,时人莫得而知也。卒之日,远近哀伤焉。孝伯美名,闻于遐迩。李彪使于江南,萧赜谓之曰:"孝伯于卿远近?"其为远人所知若此。孝伯妻崔赜女,高明妇人,生一子元显。崔氏卒后,纳翟氏,不以为妻也。憎忌元显,后遇劫,元显见害,世云翟氏所为也。元显志气甚高,为时人所伤惜。翟氏二子,安民、安上,并有风度。

安民,袭爵寿光侯,司徒司马。卒,赠郢州刺史。无子,爵除。

安上,钜鹿太守,亦早卒。

安民弟豹子,正光三年上书曰:

窃惟庸勋赏劳,有国恒典;兴灭继绝,哲后所先。是以积德累忠,《春秋》许宥十世;立功著节,河山誓其永久。伏惟世祖太武皇帝,英叡自天,笼罩日域;东清辽海,西定玉门,凌灭漠北,饮马江水。臣亡父故尚书、宣城公先臣孝伯,冥基感会,邀幸昌辰,绸缪帏幄,缱绻侍从,庙算嘉谋,每蒙顾采。于时储后监国,奏请征贤,诏报曰:"朕有一孝伯,足以治天下,何用多为?"其见委遇,乃至于此。是用宠以元、凯,爵以公侯,诏册曰:"江阳之巡,奇谋屡进;六师大捷,亦有勋焉。"出内勤王,宠遇隆厚,方开大赏,而世祖登遐。梓宫始迁,外任名岳。高宗冲年纂运,未及追叙。

臣行舛百灵,先臣弃世,微绩未甄,诚志长夺,搢绅佥伤早世,朝野咸哀不永。臣亡兄袭,无子封除。永惟宗构,五情崩圮。先臣荣宠前朝,勋书王府,同之常伦,爵封堙坠。准古量今,实深荼苦。窃惟朝例:广川王遵、太原公元大曹等,并以勋重先朝,世绝继祀,或以傍亲,或听弟袭,皆传河山之功,垂不世之赏。况先臣在蒙委任,运筹帏帘,勋著于中,声传于外。事等功均,今古无易。是以汉赏信布,裁重良平;魏酬张徐,不弃荀郭。今数族追赏于先朝之世,先臣绝封于圣明之时,瞻流顾侣,存亡永恨。窃见正始中,爰发存亡之诏,褒贤报功之旨。熙平元年,故任城王澄所请十事,复新前泽,成一时之盛事,垂旷代之茂典。凡在缨绂,谁不感庆?盖以奖劝来今,垂范万古。且刘氏伪书,翻流上国,寻其讪谤,百无一实;前后使人,不书姓字,亦无名爵。至于《张畅传》中,略叙先臣对问,虽改脱略尽,自欲矜高;然逸韵难亏,犹见称载,非直存益于时,没亦有彰国美。乞览此书,昭然可见。则微微衰构,重起一朝,先臣潜魂,结草于千载矣。

卒不得袭。

孝伯兄祥,字元善。学传家业,乡党宗之。世祖诏州郡举贤良,祥应贡,对策合旨,除中书博士。时南土未宾,世祖亲驾,遣尚书韩元兴率众出青州,以祥为军司。略地至于陈汝,淮北之民诣军降者七千余户,迁之于兖豫之南,置淮阳郡以抚之,拜祥为太守,加绥远将军。流民归之者万余家,劝课农桑,百姓安业。世祖嘉之,赐以衣马。迁河间太守,有威恩之称。太安中,征拜中书侍郎,民有千余上书,乞留数年,高宗不许。卒官,追赠定州刺史、平棘子,谥曰宪。

子安世,幼而聪悟。兴安二年,高宗引见侍郎、博士之子,简其秀俊者欲为中书学生。安世年十一,高宗见其尚小,引问之。安世陈说祖父,甚有次第,即以为学生。高宗每幸国学,恒独被引问。诏曰:"汝但守此,至大不虑不富贵。"居父忧以孝闻。天安初,拜中散,以温敏敬慎,高宗亲爱之。累迁主客令。

萧赜使刘缵朝贡。安世美容貌,善举止,缵等自相谓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缵等呼安世为典客。安世曰:"三代不共礼,五帝各异乐。安足以亡秦之官,称于上国?"缵曰:"世异之号,凡有几也?"安世曰:"周谓掌客,秦改典客,汉名鸿胪,今曰主客。君等不欲影响文武,而殷勤亡秦。"缵又指方山曰:"此山去燕然远近?"安世曰:"亦由石头之于番禺耳。"国家有江南使至,多出藏内珍物,令都下富室好容服者货之,令使任情交易。使至金玉肆问价,缵曰:"北方金玉大贱,当是山川所出?"安世曰:"圣朝不贵金玉,所以贱同瓦砾。又皇上德通神明,山不爱宝,故无川无金,无山无玉。"缵初将大市,得安世言,惭而罢。迁主客给事中。

时民困饥流散,豪右多有占夺。安世乃上疏曰:"臣闻量地画野,经国大式;邑地相参,致治之本。井税之兴,其来日久;田莱之数,制之以限。盖欲使土不旷功,民罔游力。雄擅之家,不独膏腴之美;单陋之夫,亦有顷亩之分。所以恤彼贫微,抑兹贪欲,同富约之不均,一齐民于编户。窃见州郡之民,或因年俭流移,弃卖田宅,漂居异乡,事涉数世。三长既立,始返旧墟,庐井荒毁,桑榆改植。事已历远,易生假冒。强宗豪族,肆其侵凌,远认魏晋之家,近引亲旧之验。又年载稍久,乡老所惑,群证虽多,莫可取据。各附亲知,互有长短,两证徒具,听者犹疑,争讼迁延,连纪不判。良畴委而不开,柔桑枯而不采,侥幸之徒兴,繁多之狱作。欲令家丰岁储,人给资用,其可得乎!愚谓今虽桑井难复,宜更均量,审其径术;令分艺有准,力业相称,细民获资生之利,豪右靡余地之盈。则无私之泽,乃播均于兆庶;如阜如山,可有积于比户矣。又所争之田,宜限年断,事久难明,悉属今主。然后虚妄之民,绝望于觊觎;守分之士,永免于凌夺矣。"高祖深纳之,后均田之制起于此矣。

出为安平将军、相州刺史、假节、赵郡公。敦劝农桑,禁断淫祀。西门豹、史起,有功于民者,为之修饰庙堂。表荐广平宋翻、阳平路恃庆,皆为朝廷善士。初,广平人李波,宗族强盛,残掠生民。前刺史薛道扌剽亲往讨之,波率其宗族拒战,大破扌剽军。遂为逋逃之薮,公私成患。百姓为之语曰:"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妇女尚如此,男子那可逢!"安世设方略诱波及诸子侄三十余人,斩于邺市,境内肃然。以病免。太和十七年卒于家。安世妻博陵崔氏,生一子玚。崔氏以妒悍见出,又尚沧水公主,生二子:谧、郁。

玚,字琚罗。涉历史传,颇有文才,气尚豪爽,公强当世。延昌末,司徒行参军,迁司徒长兼主簿。太师、高阳王雍表荐玚为其友,正主簿。

于时民多绝户而为沙门。玚上言:"礼以教世,法导将来,迹用既殊,区流亦别。故三千之罪,莫大不孝,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然则绝祀之罪,重莫甚焉。安得轻纵背礼之情,而肆其向法之意也?正使佛道,亦不应然,假令听然,犹须裁之以礼。一身亲老,弃家绝养,既非人理,尤乖礼情,堙灭大伦,且阙王贯。交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斯言之至,亦为备矣。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静,众役仍烦,百姓之情,方多避役。若复听之,恐捐弃孝慈,比屋而是。"沙门都统僧暹等忿玚鬼教之言,以玚为谤毁佛法,泣诉灵太后,太后责之。玚自理曰:"窃欲清明佛法,使道俗兼通,非敢排弃真学,妄为訾毁。且鬼神之名,皆通灵达,称自百代正典,叙三皇五帝,皆号为鬼。天地曰神祇,人死曰鬼。《易》曰'知鬼神之情状';周公自美,亦曰'能事鬼神';《礼》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是以明者为堂堂,幽者为鬼教。佛非天非地,本出于人,应世导俗,其道幽隐,名之为鬼,愚谓非谤。且心无不善,以佛道为教者,正可未达众妙之门耳。"灵太后虽知玚言为允,然不免暹等之意,犹罚玚金一两。

转尚书郎,加伏波将军。随萧宝夤西征,以玚为统军,假宁远将军。玚德洽乡闾,招募雄勇,其乐从者数百骑,玚倾家赈恤,率之西讨。宝夤见玚至,乃拊玚肩曰:"子远来,吾事办矣。"故其下每有战功,军中号曰"李公骑"。宝夤又启玚为左丞,仍为别将,军机戎政,皆与参决。宝夤又启为中书侍郎。还朝,除镇远将军、岐州刺史,坐辞不赴任,免官。建义初,于河阴遇害,时年四十王。初赠镇东将军、尚书右仆射、殷州刺史;太昌中,重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

玚俶傥有大志,好饮酒,笃于亲知,每谓弟郁曰:"士大夫学问,稽博古今而罢,何用专经为老博士也?"与弟谧特相友爱,谧在乡物故,玚恸哭绝气,久而方苏,不食数日,期年之中,形骸毁悴。人伦哀叹之。玚三子。

长子义盛,武定中,司徒仓曹参军。

玚弟谧,字永和。在《逸士传》。

谧弟郁,字永穆。好学沉静,博通经史。自著作佐郎为广平王怀友,怀深相礼遇。时学士徐遵明教授山东,生徒甚盛,怀征遵明在馆,令郁问其五经义例十余条,遵明所答数条而已。稍迁国子博士。自国学之建,诸博士率不讲说,朝夕教授,惟郁而已。谦虚雅宽,甚有儒者之风。迁廷尉少卿,加冠军将军,转通直散骑常侍。建义中,以兄玚卒,遂抚育孤侄,归于乡里。永熙初,除散骑常侍、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兼都官尚书,寻领给事黄门侍郎。三年春,于显阳殿讲《礼》,诏郁执经,解说不穷,群难锋起,无废谈笑。出帝及诸王公凡预听者,莫不嗟善。寻病卒,赠散骑常侍、都督定冀相沧殷五州军事、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士谦,仪同开府参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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