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仍可成为我国深化改革的切入点

■黄祖辉

当前，我国正处于深化改革和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实现科学转型和发展，解决当前经济社会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和矛盾，只有推进改革，深化改革。

中国的改革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农村，改革是渐进的。现阶段我国深化改革的起点在哪里？在我看来，从农村开始还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是因为，首先，中国农村人口众多，占全国人口的50%。然而，该地区的整体发展仍然落后。没有农村的全面发展和现代化，中国的现代化就不可能实现。要实现中国农村的全面发展和现代化，必须深化农村改革。第二，中国的改革从农村开始。新一轮改革仍然以农村为起点，这反映了改革的连续性和凝聚力。第三，经过30多年的改革和发展，中国农村在生产要素、工业发展、政治和文化方面与城市乃至整个国民经济和社会都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农村改革的深化将进一步推动整个国民经济和政治*改革的深化。

当然，在新时期继续把农村作为深化改革的起点，并不是否定过去30多年的农村改革，也不是否定中国的渐进式改革模式，而是深化中国的农村改革，深化、完善和发展中国的渐进式改革模式。

在现阶段，中国农村改革至少应该涉及九个方面的制度改革。这些改革涉及经济和社会的各个方面，并且具有复杂的相互关系。必须在明确重点、明确方向、明确关系的基础上，综合配套、全面推进。

第一，产权制度。产权制度是保障民生基本权益、市场机制有效运行和社会和谐顺利实现的制度基础。因此，产权制度是关键制度。当前，农村产权制度改革的基本取向应该是明晰性和可交易性，以提高产权制度的效率为目标。现代产权理论的发展和实践表明，所有权不是产权制度安排的唯一出路和选择。产权是具有可分解性的一系列权利。

第二是*系统。*通常是改革的驱动力，也是制度的提供者和协调者。*自身制度的建设和完善将对整个制度的改革和效率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因此，*系统也是关键系统。当前，**改革的基本取向是分权和服务。其目的是促进*职能转变，在*、市场和社会组织之间形成有效的分工和协调治理。**的相关权力应该纵向向地方*、横向向市场和横向向社会组织释放。

第三，户籍制度。户籍制度是中国城乡关系的制度阀门，是破解城乡二元社会结构的关键。户籍制度改革的关键在于户籍制度所包含的相关权利结构和利益关系的改革和调整，而不仅仅是户籍称谓的变更或取消。从这个意义上说，户籍制度是关键制度。户籍制度改革的基本取向是统一和本土化。其目的是打破城乡二元户籍制度，消除户籍制度背后的城乡居民权利不平等，实现农村劳动力职业转移和身份转换的一致性，以及城市对农村人口进城的容忍度。

第四，土地制度。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与产权制度改革密切相关。不深化土地产权制度改革，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就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然而，土地制度的改革并不等同于土地产权制度的改革。它还涉及到农村土地承包制度、土地流转和交易制度、农村宅基地制度、农村土地使用控制制度、土地征用制度等方面的改革。

第五，就业制度。农村就业制度的主要目标是农民，其改革涉及到农民的农业就业制度和非农业就业制度，二者都与劳动保障制度有关。此外，农民农业就业制度也关系到农地家庭承包经营制度的完善，而农民非农就业制度则与城乡户籍制度改革密切相关。

第六，金融体系。金融*改革主要是指农村金融*的改革，重点是解决农村金融的缺失和扭曲，探索建立能够满足农民、农民合作社和中小企业发展需要的农村金融体系。

第七，农村公共体系。以公共产品的供应和共享为特征的农村公共体系涉及公共教育、基本医疗保健、基础设施和社会保障。其改革方向是公共资源共享均等化和城乡全覆盖。中国农村土地制度的市场化改革不仅受到土地产权制度的制约，还受到土地对农民基本生存保障功能的制约。因此，如果公共社会保障不能为所有农民所共享，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将难以实现实质性突破。

八是农业管理*。农业管理体系的核心是农业组织体系，主要是指与整个现代农业产业链相匹配的农业管理体系或组织的改革和创新。农业管理*改革的基本方向应该是一体化，即中国农业管理*改革不仅要着眼于特定管理*或组织的改进和创新，还要考虑这些个体管理*或组织之间的联系和协调，从而形成一个能够充分发挥各自*优势、相互协调的一体化的农业组织*和管理*。

九是农村社区管理*。农村社区管理*改革主要涉及两种类型的社区管理*，即传统的乡村社区和城市化进程中的新农村社区以及新农村建设。改革的重点是改善农村社区治理结构，实现社区经济组织和社会组织的分离，社区集体经济和资产共享的合作，以及社区公共事务的自治。农村社区管理*改革的基本取向是自治，即建立村民自治和农村社区*管理。这一改革目标能否实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和产权制度的改革进程。前者取决于*职能的转变程度和*权力的释放程度，而后者取决于农村社区集体产权的明晰程度和实现程度。

(作者是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

《中国科学日报》(第五版《农业周刊》，2017年3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