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大学校长反思科研：避免一味追求短期成果

进入21世纪以来，日本在17年内获得了17项自然科学领域的诺贝尔奖。为什么？获奖的繁荣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担忧？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了名古屋大学校长纪一·松井和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天野之弥，他获得了三分之一的诺贝尔奖。

纪一·松井认为，中日双方都应避免盲目追求短期成果，只注重实际研究，并应支持从事基础研究的研究人员遇到的困难。天野豪怀念“研究人员热情投入研究的时代”。

名古屋大学校长纪一·松井(左)和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天野之弥(右)。照片来源:名古屋大学网站

17名诺贝尔奖得主和15名日本本土医生

2016年10月3日，东京理工大学名誉教授大相美因发现自噬机制而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这也是自汤川秀树1949年首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以来，第25位获得该奖的日本人(包括2名日本人)。进入21世纪后，日本以“17年17名获奖者”在三大自然科学奖中排名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

制图:王一来/澎湃新闻

根据《中国日报》的调查，所有17名获奖者都是男性。最老的是南部阳一郎，一位87岁的弦理论物理学家，现在已经去世了。最小的是田中一男，43岁，岛津生产研究所研究员，只有学士学位。其中，物理学奖最多，有8人。化学奖紧随其后的是6。生物学或医学的奖项最少，只有3个人。从学历的角度来看，除了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根岸英一博士，大部分都来自当地著名的大学，如东京大学、京都大学和名古屋大学。他们中只有一人获得了学士学位。大多数获奖的研究是在20到30年前完成的。

在17位诺贝尔奖得主中，有6位与名古屋大学有关(肖林成、易传民、赤崎勇、郝天野、野依良治和夏村秀)。这里的故事是什么？在接受名古屋大学校长纪一松井和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天野豪的独家采访时，消息风起云涌。

*拨款的减少

谈到21世纪后日本诺贝尔奖获得者数量突然增加的原因，名古屋大学校长松井明仁和一对滔滔不绝的新闻记者(www.thepaper.cn)说，“现在大多数诺贝尔奖获得者都是20至30年前的研究人员。在这20到30年里，这些研究的结果为社会做出了贡献，并得到了大家的广泛认可。原因是从那个时代开始，日本开始创造一个能够产生这些诺贝尔级研究的科学研究环境，包括对许多从事原创性研究的研究人员的广泛支持。”

正如松井先生所说，根据激增的新闻统计，17位诺贝尔奖得主的获奖研究平均在27.65年前完成。例如，今年的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yoshinori ohsumi在20世纪90年代初发表了他对“细胞自噬”的研究。回顾过去，2015年物理学奖获得者的“中微子振荡”研究和2014年物理学奖获得者、郝天野、的“蓝光发光二极管”研究都是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完成的。

在战后经济崛起的背景下，日本*开始制定一系列促进科学研究和增加经费的政策。1960年，池田勇人内阁计划并实施了一项名为“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长期经济计划。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五个目标之一是振兴科学技术、扩大科学技术学科、增加奖学金、大幅增加大学数量、制定鼓励学生在美国学习的国家计划、原子能和空间发展等。这时，科学技术的总体政策基础已经基本建立。

2012年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山中伸弥。

自1995年以来，根据《科学技术基本法》，日本每五年制定一次《科学技术基本计划》，现已进入第五阶段(2016 -2020年)。第五阶段的目标是*和人民将把国内生产总值的4%以上用于科学研究。2001年第二阶段，日本制定了“50年30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计划。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半。

2016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大相美善纪。

许多诺贝尔奖获得者说，没有科学研究基金的支持，这个奖是得不到的。2016年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Yoshinori ohsumi自1982年以来已获得总计17.8亿日元的研究资助。

2012年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山中伸弥(Shinya yamanaka)于2003年从日本科学技术促进局获得3亿日元，完成了最初的诱导多能干细胞开发。2007年，日本*为他增加了70亿日元的支持资金。获奖后，2013年，教育部教育和科学部长夏村·鲍文表示，他将为iPS细胞研究提供1100亿日元的长期支持，为期10年。

2001年化学奖获得者野依良治的不对称合成研究也得到了“日本科学技术促进机构”的“战略创新研究促进计划”的支持。

2015年物理学奖得主梶田隆章发现，中微子振荡“超级神冈德”的建设和管理成本也来自*支持。时任东京大学校长的arima akito教授曾游说日本首相麻生太郎，“如果这种设备建成，它将至少获得两项诺贝尔奖。”

梶田隆章，2015年物理学奖得主。

近年来，随着日本经济衰退和泡沫破裂，对科学研究的资助大幅下降。2015年11月6日，由11所顶尖大学校长组成的“学术研究研讨会”发表公开信，呼吁增加研究经费。根据公开信，*立大学可获得的资金近年来一直在减少。2015年，86所大学和4个研究机构获得1945亿日元，比2004年减少1470亿日元(13.4%)。

由11所日本大学校长组成的“学术研究研讨会”的公开信呼吁增加研究经费。图片来源:学术研究研讨会RU11

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增长伴随着科研投资的增加。自2006年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出台以来，中国不断加大科研投入。根据2013年国家科技投资公报，中国在R&D的投资在2013年首次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2%。

中国、日本和德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比较。资料来源:世界银行

2009年至2013年中国研究和实验发展支出(R&D)。资料来源:国家统计局

中国、日本和德国论文数量的比较研究。资料来源:日本内阁办公室

除了科研经费的增长，中国国际科学论文的数量也在逐年增加。根据中国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2016年10月12日发布的中国科技论文统计结果，2015年中国发表国际论文29.68万篇(指SCI数据库收录的论文)，连续第七年位居世界第二，占世界份额的16.3%，仅次于美国。

2015年，中国女药理学家涂有友因其对青蒿素的研究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这是*的科学家首次获得诺贝尔奖。

失落的企业“*研究院”

除了*通过大学对研究人员的支持，30年前日本企业也对科学研究给予了大力支持。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天野之弥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关于他的学生时代，“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许多企业建立了*研究院。那是基础科学研究的繁荣时期。许多研究人员在企业的*研究院进行了极其多样和广泛的研究，其中一些成果在30年后的今天开始获得荣誉。这是一个研究人员热情投入研究的时代。”

中村修二是一名工程师，他与天野豪一同获得了发明蓝光发光二极管的奖项。在德岛大学完成硕士学位后，他加入了日亚化学工业公司。因为中村修二强烈主张发展蓝光发光二极管的前景，该公司破例拨出3亿日元的研发资金给中村。1993年，中村发明了双流化学气相沉积法(有机金属化学气相沉积法，一种在衬底上生长半导体薄膜的方法)。日经能够大规模生产实用的高亮度蓝色发光二极管，并在发光二极管照明市场取得了全球地位。

中村修二，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在企业的支持下获得诺贝尔奖的最好例子是2002年化学奖获得者诺埃尔·田中。当田中一男因“开发一种*的方法来鉴定生物物质的分子质量”而获奖时，他只是岛津生产研究所生命科学研究所的主任，一名普通的办公室职员，拥有学士学位。这项获奖的研究也是在20世纪80年代进行的。当我接到英语电话时，田中正在公司加班。他从“诺贝尔奖”和“重聚奖”这两个词推测，他可能赢得了“一个小小的海外奖项”，而他周围的同事认为这是整场演出的恶作剧。直到记者陆续出现向他表示祝贺，田中耕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日本文化、教育、科学和技术部以及媒体都不知所措，因为不知名的田中既不是学者也不是医生。岛津生产研究所立即给他一个主任的待遇，他的母校东北大学也立即授予他荣誉博士学位。田中耕完成获奖研究时只有26岁，比汤川秀树小一岁。在他之前，诺贝尔奖从未授予过拥有学士学位的研究员。

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诺贝尔奖获得者

在泡沫经济时代，日本企业有足够的资金投资科研。随着经济低迷，索尼、松下等大公司纷纷关闭“*研究院”。日本历史上由企业推动的科学研究的这一独特时期也已经结束。天野豪教授对澎湃新闻说:“这太糟糕了。”

名古屋大学产生的原因:*的学习方式

仔细看看日本的17位诺贝尔奖得主也揭示了一个现象，即名古屋大学的教授特别多。在17位诺贝尔奖得主中，有6位与名古屋大学有关(肖林成、易传民、赤崎勇、郝天野、野依良治和夏村秀)。

新世纪后日本诺贝尔奖上升的原因是什么？宋伟青翼第一校长和郝天野教授都提到了学风*的重要性。

“与其他几所前帝国大学相比，名古屋大学仍然相对年轻，系与系之间的划分很浅，教授和学生之间的距离很近，学术氛围相对*，”一对来自松井清的澎湃新闻记者说。因此，跨学科和原创性的研究可以很容易地进行。在保守的传统研究团体中，可能很难产生一些颠覆常识的想法，但名古屋大学有创新和*思想的空间。"

野依良治，2001年化学奖获得者。

纪一·松井所说的“年轻”是指与1886年建立的东京大学和1897年建立的京都大学相比，1939年建立的名古屋大学是七所所谓“帝国大学”中最新的一所。2001年化学奖得主野依良治回忆说，他曾从京都大学工程系的助理转到名古屋大学担任助理教授。他说，“这个地方充满了新鲜*的学术氛围。与和其他老师和兄弟关系密切的京都大学相比，我真的很惊讶。”名古屋大学前校长滨口道成将这一趋势与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相提并论。“在15世纪，来自各行各业的人才聚集在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手下。战后的名古屋大学也有类似的效果。作为最年轻的帝国大学，一方面，它没有旧大学的束缚；另一方面，国家资金相当可观，因此从各大学聚集了人才。”

作为获奖教授的弟子，郝天野也持相同观点。“我只能谈谈赤崎研究室的情况。Akasaki老师鼓励学生*学习。当时我们的研究经费不多，每年只有300万日元，所以我们不得不自己购买零件和组装实验设备。因为这是自组装设备，泄漏检测非常困难，但当时我们一点也不觉得疼，相反，我们坚持“想制造一个二极管！”“我想给你看！”一整天的热情都沉浸在实验中。"

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包括郝天野、和。

“这也是因为它是自组装设备，所以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实验。如果市场上的设备很贵，我们就不能这么随意。”天野豪教授还说:“当时，在我们的实验室里，我们经常听到不分年龄和学术立场的争论，任何人都可以*发言。”

赤崎勇曾经对学生说:“做研究不是做流行的事情，而是做你想做的事情。”

谈到教学和科研的关系，郝天野说:“我认为在大学里，老师和学生一起做研究更重要。在这方面，国立大学比私立大学好。我也在私立大学教书。那时，我不得不每天教很多课，不能专心于科学研究。虽然讲座也很重要，但我认为在做研究的过程中与学生讨论更重要。”

与此同时，名古屋大学也充分发挥其位于日本制造中心的优势，强调“产业-学术-*”的联系，并设立了“学术研究、生产和学习官员合作总部”。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支持和企业支持这两个重要因素与学校科研相结合，不断推动基础研究向应用转化。

对未来的期望:不应忽视基础学科

虽然名古屋大学主张“产学结合”，但松井清一校长也强调，“唯实际的研究不能盲目追求，尤其是在诺贝尔奖领域。”基础研究极其重要。在*开展原创性基础研究的过程中，往往会产生与诺贝尔奖相关的惊人发现。我认为中日双方都应该注意避免盲目追求短期成果，只注重实际研究，而支持基础研究人员遇到的困难。今年获奖的大相扑教授也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