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表明压力也会传染
卡尔加里大学生理学和药理学教授贾普·S·贝恩斯(左)和本文第一作者、该实验室博士后托尼·李·施特莱(右)都在实验室里。
想象一下,你在周末的下午心情很好,盯着阳光下的花草,你的好朋友阴沉着脸走过来,告诉你刚刚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情。你试图安慰他,对他的痛苦表示同情和理解。
此时,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面前的人携带着某种“传染性”的东西。
当你的好朋友离开后,你可能会感觉到一个微妙的变化:乌云在你原本平静的心情中漂浮,你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你的情绪越来越沉重。最后,你还感染了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疾病”之一——压力。
一些研究人员早就发现,文章开头描述的那种交流方式会让压力从有压力的个体传播到没有压力的同龄人。从后者体内的内分泌和行为变化来看,两者都表明压力传递有一种机制。
最近,在《自然神经科学》发表的一篇关于老鼠的论文中,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几名研究人员提供了个人之间压力传递的确凿证据。压力会传染,导致“无辜”大脑的突触发生变化,这种变化会持续几天。
安慰同伴是危险的。
将场景切换到卡尔加里大学的松鼠笼。
研究人员把一只老鼠从它的“家”里带出来,给它5分钟的足底电击。这对老鼠来说是一个强大的压力事件。然后它被放回“家”,在那里有一个没有受到压力刺激的同伴。
当一只压力大的老鼠到达“家”时,另一只老鼠会积极地聚在一起修剪它的头发或嗅嗅它的周围,就像人们下班或放学回家时,家人会过来问我们今天过得怎么样。
实验者让压力大的老鼠和它们的同伴相处30分钟,然后分别测试这两只老鼠大脑突触的短时程增强效应。作为压力的度量,值越高,压力越大。
他们发现,在与一只压力大的老鼠相处半小时后,STP出现在无忧无虑的老鼠身上,其值与压力大的老鼠相同。
老鼠们无法用语言描述他们刚刚遭受的折磨。该论文的通讯作者、卡尔加里大学生理学和药理学教授杰德普·s·贝恩斯认为,他们的肛门-生殖器区域可能有一个腺体可以释放“警告信息素”,这种信息素的气味与天敌的气味相似。闻到“死亡”的味道,你的同伴就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在被压力“感染”后,同伴老鼠大脑中的突触将经历与压力老鼠相同的变化——研究人员称之为“突触印记”,可以持续几天。
还没有结束。
这个实验表明,当被感染者遇到下一个伴侣时,压力将继续传递,其效果不亚于前一个人。
对于动物群体来说,这种压力传递意义重大。当一个人感到受到威胁时,压力传递可以使群体中的其他人更加警觉,为紧急情况做好准备,而不会造成实际伤害,还可以促进群体内部的团结与合作。
对于人类来说,一些研究人员发现,除了口头表达之外,人类面部表情以及在汗水和泪水中释放的化学信号可以引起他人的同情反应,并产生情绪感染。
为了避免被“感染”,我们是否应该在遇到愁眉苦脸的同龄人时选择转身走开?贝恩斯坚定地告诉中国青年报在线记者钟青:“当然,我们过去应该安慰他们,但我们必须明白,我们很可能会抓住对方的压力,并准备好应对自己的压力。”
在这篇论文的最后,研究人员写道:安慰抑郁症患者的人可能会遭受突触的长期变化,这与抑郁症患者相似。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亲身经历过创伤事件的人在理解了他人所遭受的创伤后也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事实上,对人类来说,吐痰和安慰的过程也是加强社会联系的一种方式。当你遇到一个不太熟悉过去的朋友,在你煞费苦心地讲述了革命者的历史之后,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很亲切吗?
压力面前没有平等。
面对压力,既没有“人人平等”也没有“老鼠平等”。
压力方面的性别差异不是一个新话题。这一次,卡尔加里大学的研究人员在突触层面揭示了这一点。
实验者让一只雄性老鼠和一只雌性老鼠分别进入一个新的环境。那里,一切都很奇怪,没有“床”和“家”里的设施,也没有熟悉的气味,这意味着安全感。
经过新环境的测试后,雄性小鼠表现出很好的平衡感,没有产生STP。雌性大鼠的STP水平与足底电击相同。
然而,当雄性老鼠真正感受到压力时,其调节能力并不一定比雌性老鼠好。当一只压力大的雌鼠回到“家”并和一个无忧无虑的“最好的朋友”相处半个小时时,神经突触产生的STP会显著减少。尽管“女朋友”们变得有压力,但他们要放松得多。雄性大鼠压抑配偶后,压力水平保持不变。贝恩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这只雌鼠带着三个“女朋友”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段时间后,压力完全消失了。
在过去的研究中,贝恩发现雌性老鼠比雄性老鼠更容易感到压力,尤其是在社交方面。如果雌鼠被允许离开她的同伴,它会充满压力。
压力的传递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性别不是唯一的影响因素。
在同一期《自然神经科学》杂志上,另一篇关于压力的论文提到了一个有趣的发现:如果一只老鼠被允许在一只压力大的小老鼠和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老鼠之间选择伴侣,它更愿意和一只压力大的小老鼠在一起。
在校园小说中,忧郁的男孩和女孩总是对他们的同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些老人的设计可能不全是例行公事,但他们在神经科学领域有理论支持。
然而,在同一个实验中,如果选择对象被“忧心忡忡”的成年小鼠和“无忧无虑”的成年小鼠所取代,那么这些小鼠将会避开前者,而更愿意与无压力的成年小鼠呆在一起。
在本期杂志中,以色列科学家达纳·鲁比·利维(Dana Ruby Levy)和奥利弗·伊扎德(Oliver Izard)在他们的文章《压力与社会》(Stress and Society)中评论说,与压力相关的社会交流不仅取决于双方的关系,如他们是否彼此熟悉和有血缘关系,还取决于个人特征,如性别和社会地位。
贝恩斯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他在卡尔加里组织了一个科学家小组,每年向公众发表科普讲座。作为一名研究压力的神经科学家,他总是被观众视为“压力专家”,并接受大量的谈话和建议。
面对这种强大的压力来源,贝恩斯的态度是哈阿哈微笑:“如果是我的妻子或密友找我投诉,我可能会感到压力。但由于大多数来问我的人都是陌生人,这并不重要。”
压力,现代人躲不开
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没有多少时间不去应对压力。
研究人员已经证明,生活中的负面压力事件,如死亡和虐待亲友,与抑郁、焦虑和情感障碍等心理疾病有显著关联。这些压力事件还会增加人们患心血管疾病、糖尿病和其他身体疾病的机会,并使人们更有可能染上毒瘾或反社会行为。
压力的极端后果之一是自杀。
与多少偶尔会有颜色的个人接触相比,现代社会的总体压力不可低估。
自从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几乎每一代人都目睹了巨大的技术进步和社会变革。在1897年写的著名著作《自杀》中,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非常焦虑地说:“任何对平衡的破坏,即使它导致巨大的财富和生活的普遍改善,也会导致自杀。每当发生重大社会调整时,无论是由于快速发展还是突发灾难,人们都容易自杀。”
贝恩从事神经科学研究已经超过25年,这位勤奋的学者迄今已发表了90篇论文。大约10年前,他越来越意识到压力在现代社会如此普遍,但人们对此知之甚少。
“加拿大的社会竞争非常激烈。人们总是想带头赚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科学界也充满了竞争。你总是想比别人做得更好,但资源毕竟有限,这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贝恩斯告诉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在线记者。
在卡尔加里大学,贝恩斯成立了一个团队,将压力研究和突触研究结合起来。自2005年以来,该团队在神经科学、自然神经科学和神经元这两个*期刊上发表了9篇论文。
在贝恩斯的推特主页上,这位喜欢剃光头、开怀大笑的男人将自己的“小目标”描述为试图研究紧张的大脑,一次一个突触。
自从加拿大心理学家汉斯·舍尔发起压力研究以来的半个多世纪里,来自心理学、神经科学、认知科学等领域的许多人聚集在“压力”这个不太大的战场上。就神经科学而言,20年前,人们对“压力”的理解仅限于大脑中某些结构的功能和某些激素的释放。现在,由于光遗传学和其他技术的发展,人们有了更准确的理解,甚至可以识别哪些细胞可以连接哪些细胞,哪些行为可以被触发,以及如何调节对压力的反应。
贝恩表示,他的团队仍在推进实验的“续集”。他们想知道两只压力大的老鼠相遇时,压力会大还是小。如果他们彼此认识或完全不熟悉,会带来什么不同的结果?
不难看出这个实验设计的社会原型。在当今社会,一个没有压力的人安慰另一个有压力的人,更常见的情况可能是两个有压力的人互相泼冷水。
Baines在他的实验设计中没有提到一个情况:当老鼠在经历压力后回到“单只老鼠”的“家”时,压力水平和持续时间会如何变化,并且不会与其他同伴接触。
今天,人与社会之间联系的脆弱程度可能比以往任何时代都要高。当你在一天的压力下回到你的“家”时,会有人给你拿杯水,关心地问你:你今天怎么样?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在线》记者李亚娟资料来源:《中国青年报》(2018年4月4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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