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宣院士谈长江生态系统：现在长江无鱼可捕

中国科学院院士曹文轩谈长江生态系统

为了某些经济利益而破坏国家的水资源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在今天的中国，水利专家和生态专家似乎成了天然的“敌人”。2013年的“长江生态系统崩溃”问题再次引发了这场对抗。

长江，作为中国和亚洲最大的河流，滋养着中华民族。长江的发展近年来也达到了顶峰——除了三峡工程和南水北调工程，它还直接反映在金沙江上游的梯级开发上。

《放眼东方》周刊最近就长江生态问题采访了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科学院院士曹文轩。他目前是中国长江生态系统最老的专家之一，也是长江休渔10年的主要倡导者。这项政策被认为是保护长江生态的最后机会。

曹文轩在采访中列举了近年来保护长江生态的一系列努力，但他评价说“效果不是很大”，这表现在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白暨豚的“功能性灭绝”和另一种一级保护动物白鲟消失了10年。

此外，二级保护动物长江江豚的数量也急剧减少:从2006年的1，800只减少到2012年的1，040只，这增加了濒危程度。

在他看来，如何平衡不同利益群体的需求才是解决长江生态问题的真正关键。

江湖关系受到很大影响

东望周刊:最近有一种说法，长江生态系统濒临崩溃。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曹文轩:长江系统的生态系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包括三峡工程，它仍然对长江的生态系统有很大的影响。

总的来说，目前影响生态的最直接、最重要的因素是过度捕捞冷鱼、“摇头丸阵”和捕鱼方法等电动渔具，它们对鱼类资源的危害远远大于海洋中的“离网”。其他因素包括水利水电工程建设、河湖屏障、湖泊围垦、工矿废水排放、农业面源污染等。大坝对生态环境的改变是不可逆转的。长江上游的梯级开发将对长江生态系统产生叠加影响。它对长江生态系统和生物生存的未来影响尚不可预见。

1989年三峡工程环境影响报告书时，我们预测三峡水库建成后，长江水温、洪水过程等水文特性将发生变化。“四大鱼”(鲱鱼、草鱼、鲢鱼和鳙鱼)的繁殖期将推迟，其产卵期已从原来的4月底推迟到5月底。中华鲟从10月下旬到11月上旬开始产卵，但现在已经推迟到11月下旬。

产卵时间推迟会引起水生浮游生物、水生植物等鱼类食性的变化，以及生态因素的变化，对鱼苗的生长产生很大影响，不利于物种的延续。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以金沙江为例，它正在逐步发展。包括下游溪洛渡在内的四座水电站都是非常高的大坝，有些高达200米。金沙江上游规划有13座水电站，中游共有10座水电站已经建成、规划和在建。

受东亚季风的影响，长江上游的径流量在高、枯水期变化很大，一些河谷的水位差超过20米。上游水电站梯级开发的形式改变了河水的生态。河水由急流变为缓流，改变了水流的流速和流态等水文特性，同时也改变了径流的时空分布格局，影响了流域内特有鱼类的生存。

具体来说，长江上游的许多鱼类都适合生活在急流中。这些鱼吃浅河漫滩的底栖生物。大坝建成后，流速变慢，河水变深，光照不足和沉积物沉积阻碍了大量底栖生物的生长，无法为鱼类提供足够的食物，对长江上游120多种独特鱼类的生存产生了巨大影响。

如果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岷江等河流在建水电站时少建两座大坝，如果不建坝段的河流及其支流共同设立保护区，许多鱼类和许多物种都可以得到保护。

然而，这种假设现在更难看到，他们都在掠夺领土。例如，金沙江中游正在建设的金沙江和印江水电站没有纳入长江流域水电规划。攀枝花地方*正在建设中。这是错误的。这两个计划外水电站的建设可能会毁掉圆口通榆的最后栖息地。

三峡大坝建成后，水库回水面积已达600多公里，可追溯到重庆上方的小南海。在静水中难以生存的特殊鱼类如圆口通鱼和岩原鲤的生存受到了严重挑战。

随着气候变化，水量减少，冰川萎缩，冻土退化，冻土库容减少。同时，大坝建成后，水库的水面面积增加，蒸发量显著增加。例如，溪洛渡和向家坝大坝建成后，当地河流径流量减少了3%。

三峡宜昌水文站的资料表明，与三峡水电站建成前相比，近年来平均径流量减少了500多亿立方米。长江径流量的减少将导致鄱阳湖和洞庭湖的枯水期提前，枯水期水位将降低。当地的航运和灌溉会遇到问题。

南水北调的连锁反应

《东望周刊》:长江水利建设不是从三峡开始的。过去项目的影响是什么？

曹文轩:在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论证葛洲坝的影响时，它主要是中华鲟的屏障。

三峡大坝的建成将在许多方面影响长江生态系统。三峡大坝闸门释放的95%的鱼苗是死鱼。

就沉积物而言，现在超过70%的沉积物沉积在三峡库区，清澈的水正在下降。清澈的水也不一定是好东西，因为沉积物可以吸附许多污染物，没有它污染物就不能被吸附，河流污染也会增加。

此外，由于清水冲刷，荆江河段河床较深，导致长江水位下降。当城陵矶水位降至23米时，洞庭湖将被排干，洞庭湖将提前进入枯水期。

此外，沿海码头将得到重建。就水生生态而言，许多江心洲已经被冲走了。长江入海的崇明岛和长兴岛已经被清水冲走，海岸线正在缩小。还有，长江大坝的侵蚀。

东望周刊:三峡工程建成后，长江流域最大的水利工程是南水北调工程。你如何看待它的影响？

曹文轩:汉江上游的跨流域调水将把汉江的三分之一转移到北部地区。除了南水北调中线一期工程外，还有“引汉济渭”工程，汉江中下游水量大大减少。在旱季，尤其是在12月，长江的水可能会回流到汉江。

根据计划，汉江上的梯级水库将一直修建到襄樊。与此同时，污染严重的上游支流唐白河注入汉江。随着汉江中下游水流不畅，汉江中下游将出现富营养化，藻类大量生长，水华暴发，威胁到汉口自来水厂的水源。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决定“把长江从沙市引至兴隆”。

“引汉水”实施后，洞庭湖肯定会受到影响。因此，洞庭湖提出在岳阳修建水闸来阻水，否则洞庭湖的枯水期将大大提前。

南水北调西线将对长江上游的生态环境产生较大影响。相对而言，长江上游的生态系统更加脆弱，引水源区的生产和生活将受到影响，需要认真对待。

从未来看，南水北调中线二期工程仍很难说。陕西省也将大量的水从汉江转移到了渭河。现在汉江里没有多少水了。湖北省也将努力保护汉江。仅从南水北调东线工程来看，对长江的影响并不明显。这主要是因为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影响很大。

东望周刊:长江沿岸的生活污水和工业污水排放情况如何？

曹文轩:目前，国家非常重视污水处理，已经建了很多污水处理厂。但是，日常的污水处理需要消耗大量的电力，有些地方没有足够的运行资金，只有领导来视察时才象征性地运行。

长江的污染问题集中在沿岸的污染区。总的来说，长江的污水污染仍在控制之中，因为它是沿线城市的饮用水源。然而，饮用水安全问题不应被低估，有毒污染物应严格控制。例如，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湖北省沙市农药厂的长江出口旁边竖立了一个标志，上面写着“两公里内禁止人类和动物食用”然而，路过的鱼不知道这里的水质，许多路过的鱼在这里被毒死了。

在处理饮用水污染时，我们应该开始为战备准备水源，把一些湖泊和水库的生态恢复列入议程，并保持水质清洁。我曾经建议把梁紫湖作为武汉战备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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