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管理的“八股”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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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记者陈彬

最近，南京林业大学化学工程学院精细化工系教授林忠祥在他的科学网站“火”上写了一篇博文。(博客文章)

林忠祥是一个非常坦率的人，他的博客帖子总是相对容易在博客朋友之间引起争论。但这一次，在博客帖子下留言的几十位博主很少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但压倒性地支持林忠祥的观点。

在这篇文章中，林忠祥直言不讳地说:“由于各种评价和考核要求，再加上诚信的原因，高校的管理已经进入了高成本和内耗的阶段，甚至与“八股文”相比。"

林忠祥为什么这样说？大学的管理模式真的达到了“八股”的水平吗？

八部制行政写作与时代特征

林忠祥的博文引起如此大反响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从现在到年底，各高校的教师大多忙于填写各种表格，被各种“年终总结”搞得焦头烂额，这也是林忠祥在文章中批评的。

“教学和科学研究有许多形式，其形式必须是定型的。此外，前一个程序没有完成，后一个程序无法继续...许多报销和批准签名需要几个院长和董事的签名，但是签名人很痛苦。他们去找领导签名，经常缺席。我想每个人都会明白...学校设立了许多系，它们都必须进行考试。老师们的磨难是他们头上的成就和荣耀。“我相信林忠祥的话表达了许多大学教师的衷心祝愿。

在他看来，所谓的“定型”管理可以简单地概括为教师管理的机械化和正规化。“以给本科生辅导论文为例，论文题目发出后，交给院长和院长批；之后，我们还需要系主任和系主任的批准。然后学生打开题目报告，老师要批准；在期中考试期间，老师还会写下每个学生论文的完成情况，包括他们读过多少文件。但是谁知道一个学生在某个时间能读多少文件呢？这就像计算一个人在20天内交了多少朋友。这不是很可笑吗？”接受《中国科学》记者采访时，林忠祥的语气很无奈，这种无奈显然不是他独有的。

“我们学校出国开会的程序需要我们学校九个系的领导指示才能通过。领导们很忙。根据一个半天的独立时间段，假设每个领导在场的概率为50%，你能完成它多少天？”一位大学老师在留言中说，“这张表格必须按顺序签名……”

当然，有些人并不那么无助。

作为一名大学教师，厦门大学高等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毕敦荣也是这种复杂管理模式的“体验者”，但与林忠祥相比，他似乎对这一现象有了更好的理解。

“在大数据时代，全世界都在关注数据的收集和填充。我们的要求可能有些复杂，但这不仅是中国大学面临的问题，也是一个时代世界面临的共同问题。”毕敦荣说，在数字时代，有些要求并非完全不合理。不可否认，有些要求甚至是过分的，他自己也厌倦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是不必要的，它只是占用了我们很多时间。"

评估压力和谨慎

无论是毕敦荣的“理解”还是林忠祥的“谴责”，都有一个大家都承认的基本事实，那就是，在当前的高校管理中，确实存在着程序复杂的问题。而这种“过度”的现象在别顿容的嘴里也让大学老师非常苦恼。那么，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

顾鹏是中国一所重点大学的科研院院长。在他成为院长之前，他还长期担任该大学的科技部主任。在采访中，他将这一现象的原因归结为管理者的“逃避责任”行为。

“必须承认，学校的管理部门需要规范一些程序。至于所谓的复杂程序，其实很多都是来自上级管理部门。”顾鹏说道。

作为回应，东北一所大学的组织部职员陆离的话应该更直白一些。他说，如果所谓的“老一套写作管理”有问题的话，很大一部分也来自教育部的评估和检查。“在评价你的时候，只看正式的内容，内容本身就更复杂；然而，如果大学想不犯错误，他们需要提出许多额外的要求。最终，所有的压力都落到了老师身上。”

林忠祥用一个词来形容大学里的这种心态——谨慎。

“由于领导层的评估是‘吹毛求疵’，学校管理者可以做的是尽量避免相互吹毛求疵，但成本非常高。”林忠祥说，就在他接受记者采访的当天，他刚刚接到领导的通知。根据专家的意见，他必须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一般项目提供真实的证明。他需要去网站截图，然后发给学校，学校会打印出来并附在材料上。在林忠祥看来，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谁敢伪造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管理者的“谨慎”还体现在另一个方面，那就是对教师“问题”的恐惧。正如云南大学的武照录教授在一篇文章中所说，“学校严格控制教师的财务、财产和成绩，担心一旦出现问题，学校将承担责任。为了减少消极或不负责任，必须制定许多合理或不合理的管理规则来严格控制科研人员。为了突出成果，我们将随机分配需求，让科研人员完成本应由行政管理人员完成的成果的数据收集。"

网络建设和人员配备

在采访中，毕敦荣还谈到了高校管理中的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同样的情况，只是因为几个部门需要提交，老师需要填写很多次，造成工作重复，浪费了很多老师的时间和精力。在毕敦荣看来，这是管理部门的工作不到位，因为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比如，我们可以借鉴校园一卡通的形式。

“校园智能卡可以用来做许多不同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能通过网络在不同部门之间共享信息，从而减少每个人不必要的麻烦呢？”

难道邓荣的想法与顾鹏的不谋而合。

"我们需要加强校园信息化建设."顾鹏说，以他所在的学校为例，由于信息系统比较完善，在管理方面的效益已经显现出来。“例如，在项目开始时，我们需要在信息系统中填写一些信息。只要工作在早期阶段完成，不同的管理部门在检查项目时可以在系统中查找和检索信息。”他说，只要管理制度完善，就很少会有“折腾”老师的情况。

遗憾的是，顾鹏出去开会时也听到了老师的抱怨。在那所师范学校，教育管理系统、财务系统、后勤系统和其他重要的管理系统是由不同的公司开发的，有些系统甚至允许使用不同的浏览器。这样，给教师带来的不便是可以想象的。

除了建议加强信息化建设外，毕敦荣还提到，目前高校教师被各种行政机构困扰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缺乏一名专门从事行政事务的行政秘书。“这在国外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方式。大学教授的许多事务性工作可以由专门的事务性人员处理，而我们似乎缺乏这样的岗位设置。”他说。

在采访中，一些大学教师还回忆说，在参观东京大学时，接待他的教授被指派了四名秘书，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并有一名特别的人负责联系来访者。这让他非常嫉妒。

目前，国内许多大学的研究团队也有自己的行政秘书，但这种“秘书”往往处于尴尬的境地，因为他们只是由教授团队用自己的研究经费“私下”聘用，他们的地位得不到保障。毕敦荣认为，行政秘书一职需要由学校和教授共同设置。“学校必须有基本的配置。如果教学计划有足够的资金，可以雇用更多的管理人员，这可以确保教授们能够致力于科学研究和教学。”

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

虽然林忠祥对当前高校管理的弊端很不满意，但他对这些管理人员还是有些同情:“他们也不容易。”

对此，他曾作过这样一个比喻——如果说当前高校僵化而复杂的管理模式是高校教师的*，那么管理者往往不得不充当“*头”。“‘*长不敢轻易给囚犯*，因为如果他们这样做，他们也会受到惩罚。"

事实上，经常有行政人员在要求林忠祥填写一些不必要的表格时，会抱歉地向他解释:“林先生，我们必须按要求去做，否则我们要承担责任……”

正因为如此，林忠祥说，给高校教师“*”，最重要的是上级管理部门给学校一定的*空间。只有这样，学校层面才能将这种*空间传递给教师层面。

然而，如果有这样的“空间”，另一个问题将随之而来——教师会很好地利用这个空间吗？至少别让邓荣起疑心。

"还是以指导本科生论文为例."毕敦荣说，不可否认，目前的管理有相当大的倾向，为这项工作“示范”的管理程序，这肯定不利于教师的工作和学生的教育。然而，如果这些程序被简化，有多少教师能够自信地帮助本科生完成论文？一旦一些“规则”被取消，教师的责任感能使他们“高质量和高质量地”完成教学和科研任务吗？这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在他看来，当然有必要适当地简化程序，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首先“自下而上”地提高教师的专业素质。“随着教师专业素质的提高，一些要求和考试自然是不必要的。”别敦荣说道。(本文中的一些受访者是假名)

《中国科学日报》(第五版《大学周刊》，2017年1月17日)